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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富贵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附和道:“就是,早知道让你弟弟骂一顿,他就能变得这么乖,我们早就该上赶着让他骂了。”
“好了,吃完睡觉,别老说这些没用的了。”王二将碗筷往桌子上随意地一扔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困乏地打了个哈欠后便重新躺回了床上,“真他娘的困,整天除了吃就是睡,这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李涵文抬眼看了已经轻声打起呼噜的王二一眼,沉默着收拾好碗筷拿到外面的公用水池清洗。
他不是个蠢人,虽然因为忌惮着他们在村子里可以随时欺辱他的家人而对他们百般讨好,但他在心底早就将这些帐记得清清楚楚,只等着有一天全都千百倍地还给他们。
所以他们方才聊天时的不对劲,他自然也能够观察的出来。
他们一定是又去他家搞了破坏,而且说不定、不,他们绝对还打了他的弟弟和奶奶!
“人渣。”李涵文正捏着瓷碗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冰冷的水流冲刷在他的手上,他却感觉不到任何寒冷。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浑身都因为脑海中想象出的家人被欺辱后的场景而不住颤栗着,额前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时间修剪而有些过长的刘海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双眸,“我一定要,杀了你们。”
一股似是从身体深处蔓延开的嗜血欲|望在脑海中轰然炸开,李涵文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瞳孔有一瞬间变得血红,但就在他空白了大脑,仿佛下一秒自己的身体就要被本能肆意支配之时,他的背部忽而传来了一阵滚烫,将他的神志拉回。
他并不知道,那是徐叮铛在他魂魄内烙下印记的位置。而在此同时,他一直贴身带着舍不得拿掉的那串银铃小吊坠,发出了一声微不可查的轻鸣。
听到了一道像是铃铛作响的声音后,李涵文的理智终于完全恢复了理智,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寒冷的空气,却无端地感觉到了一丝异常。
他似是在做着慢动作一般僵直着身子,过了良久,才逼自己低下头看着手上已被捏成了细小碎片的瓷碗,然而他皮开肉绽的手心中,却看不到哪怕一点血色。
李涵文这才后知后觉,虽然他从刚才清醒时便一直坐着深呼吸,但他的口鼻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空气流动,就算他现在开始闭上嘴唇并且刻意地控制自己不去呼吸,他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怎么会这样……”也许是因为他的面色自从出事后便一直惨白一片,就算现在他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脸色也没有多大的变化,反正本来就是那副病态苍白的模样。只有从他的表情里,旁人才可以看出他的慌乱与惊恐。
“阿文,你干嘛呢。”还是放心不下李涵文有没有发现他们的不对,在一时嘴快说出了暗示意义极重的话后,立马后悔的王富贵在察觉李涵文过了好久还未回房时,马上出门来到公共水池寻找着李涵文,生怕他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跑去了派出所报警。
“啊?富贵叔,你怎么出来了。”即使内心现在波涛汹涌难以平静,但靠着在这几年中锻炼出来的面对王二他们时的应急反应,李涵文几乎是反射性地在听到他声音的瞬间便调整好了表情并将掌心朝下遮住了伤口。
“还不是担心你。”王富贵走过来瞧了水池中的碎片一眼,“这是?”
“我刚刚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手滑,把碗摔碎了,正烦着该怎么打扫呢。”李涵文神色如常地回答道。
“这有啥好烦的。”王富贵不以为然地将口中衔着的烟往水池里一扔,还带着火星的烟头瞬时在水池里发出了‘呲’的一声,“等会拿个小点的扫把扫一扫不就得了。”
“那就谢过富贵叔了。”李涵文听到他这话马上接话道,“我等会还要替同事代个晚班,富贵叔我先走了,你收拾水池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别伤着手。”
“诶!李涵文!”王富贵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向温顺的怂小子今天竟然敢指使着他干活,还完全不给他拒绝的余地。
惊讶之下,他都忘记了在第一时间喊住李涵文,等到他回过神来,李涵文已经骑着小电驴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中。
骑着小电驴感受着呼啸而过的寒风,李涵文终究还是承认了自己身体出了问题的事实,他前几天只当是自己作息紊乱,才会造成他日夜不分,没日没夜工作也感觉不到疲惫。
但现在看来,他的身体出的问题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并不是因为身体的内分泌或者哪个器官产生了病变才让自己的疲劳系统麻木,而是因为他彻底变成了一个没有疼痛和鲜血的怪物。
直到漫无目的地在帝都借口随意乱骑了一通后,李涵文才彻底整理好了自己混乱的思绪。
变成怪物又怎样,反正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大不了他以后不娶妻不交朋友,就可以一直隐瞒住这个秘密。
想到这时,李涵文的脑海中忽而浮现出了徐叮铛的笑脸,他苦笑着摇摇头,将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象都甩了出去,然后定了定神色开始往家的方向行驶。
他不知道自己维持这幅怪物的模样能够多久,自己会不会在某一天突然死亡,他能做的只有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将他的家人好好安置好,这样当他面临死亡时,才可以走的毫无后顾之忧。
看来得好好与王二他们谈判一下自己家里与他们的债务纠纷了,李涵文沉下双眸,他必须快点将这件事情解决好,方能保证在他死后,王二他们不会继续找个借口欺压他的奶奶和弟弟。
与邻居家刚好下楼倒垃圾的爷爷奶奶们匆匆忙忙地打了个招呼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大步向着自己住了一年的那个狭小地下室走去。
王二他们似乎又忘记了锁门,李涵文皱了皱眉头,没有再纠结这些小事,伸出手握紧门把便想将门拉开,却没想到他竟然措不及防地听到了王二他们的谈话——
“二哥,你们我们得躲到什么时候,我这心里怪不安的。”王大牛在房间里来回的渡着步,口气十分的焦躁。
在地上半躺着的王富贵听到话后也跟着一起附和:“就是啊二哥,再说了,我们就算藏,也得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吧。我们才把这小子的奶奶和弟弟杀了,就躲到了他这里,要是以后警察来问他情况发现了我们怎么办。”
“你们懂什么。”王二不耐地横了他们一眼,“你们不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再说了,我们把那个老不死和小杂种埋得那么隐蔽,他们平时又不和村里其他人交往,等到别人发现他们出事,我估计还得过了一两年呢。”
“到时候风头一过,我们回村,就说这些年一直在外面打工,管他们挖出了什么东西,我们就说不知道,谁能拿我们有办法。”王二说着又发出了几道恶意满满的笑声,“李涵文那傻小子,还在努力攒钱给我们花呢。”
“就是。”王大牛也忍不住笑了出声,“要是他哪天知道了当初那张借条也是我们伪造的,不知道会不会发疯。”
“疯了我就告诉他那是富贵的主意,让他砍富贵去。”王二调侃般地看向了王富贵,“富贵,你说你当初怎么这么缺德,人家老李出车祸当场死亡已经够惨了,你还趁机上去摸了个血手印。”
“咋就怪我一个人,不是你和我说他们老李家有钱盖房,存款也肯定少不了。”王富贵不服气地还嘴道,“哪知道他们家钱没搞到,房子也没搞到。”
“不过要是早知道那老太婆会死在我们手机,当初就不该顾及太多,直接看着她撞墙死了就好,免得浪费这么多年的时间,还平白少了一套房子。”王二一边抽着烟,一边吞云吐雾地笑着,“那个老东西,我们不过是想把李涵武拿去卖了,你说我们给他个机会做有钱人家的少爷多好,他们一祖一孙竟然都不识趣,现在好了,连命都没了。”
“我还是觉得我们快点离开帝都比较稳妥。”王大牛笑到一半又变得忧心忡忡,“过几天年纪,要是李涵文回村里找不到他奶奶,肯定会怀疑什么,到时候我们几个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死不承认。”王二呵呵一声,坐起了身子指挥着王大牛从地上站起,“算了你说得对,我们没必要在这等他把钱给我们,我们直接拿了他存折走不就行了。”
“好,让我看看着怂货把他的存折给——”话音戛然而止,王大牛惊悚地看着面前半掩的门后,脸色铁青,笑容诡异的李涵文。
“怎么了,你看到啥吓成这样。”王富贵与王二不解地与自己身后的门口看去,却在下一秒与王大牛做出了一样的反应。
“阿、阿文,你的脸怎么青成这样,是不是外面太冷了。”王二状起胆子问着面前脸部脸色完全不可能是正常人的李涵文,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王大牛他们身后缩去。
“呵。”李涵文勾起唇角,因为意外听到了最为重视的家人惨遭横祸的消息,他在刺激之下竟然提前加速了身体的尸化,但好在徐叮铛在他灵魂内下的符咒,他的身体在几番剧变下,还是如徐叮铛期望的那样,没有变成一个毫无理智的僵尸。
只是若徐叮铛在现场看见了他如今的情况,说不定会后悔自己阻止他尸化的决定。
因为现在的他虽然没有变成僵尸,但却变成了一个怨气缠身的厉鬼,而且由于他的怨恨太重又有着自己的理智,无论是让哪个天师来回答,都会告诉别人厉鬼比僵尸难缠千百倍,尤其是像他这般有着自己思考能力的怨魂。
“阿、阿文,你说话啊阿文。”王富贵三人争先恐后地往对方身后躲去,可是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愿意挡在前头阻挡住李涵文,一时间他们的动作显得有点可笑。
“都给我闭嘴!”像是终于忍耐不住身旁两人的拖累,又或是发现李涵文从方才开始便一直没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行动,王二终于重新鼓起了胆子,神情愤愤地骂了句脏话,“李涵文你他吗干嘛呢,把自己脸弄成这样吓唬谁,我他吗告诉你,我王二还真就不吃你这一套!”
他说着就想上前狠狠地推李涵文出去,让他醒醒脑子之后再回房,可他抬腿的一瞬,却发现自己的小腿处有什么冰冰凉凉的触感,就像是一双小手在紧紧地抱着他,让他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