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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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厅里，打扮得端庄大方的崔氏，正与一个身着花衣裳、头戴红花的圆润妇人说话，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被何老夫人叫上门吩咐差事的官媒，三梅。她此刻正与崔氏闲聊，这是官媒做媒前的老规矩，先将姑娘家的情况打探清楚，以免到时犯忌讳。这官媒的地位，说重不重，说轻不轻，但只要不是五姓七望的世家，对她们都还有些尊重，因为，家里的姑子，还要靠她们说个好人家，轻易不敢怠慢了的。

三梅领的这个差事，处处透着诡异，在她看来，借自己的口毁了这门“亲事”，多半是姑子不符合郎君家的要求。洛阳张府虽开府百年，却仍是了三流世家，府里的布局陈设自然比不得何府，三梅一进门就开始眼观六路，上下打量，不过，她也不敢真的拿起乔来，因为听说张夫人，是清河崔氏的嫡长女，那也是五姓七望的世家。

两人正说着场面话，一个丫鬟打起帘子，门外就走进来一个聘婷少女，枚红色齐胸襦裙，身材凹凸有致，肌肤赛雪，五官惊艳，特别是她发髻上簪的一只柚子花，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将她衬托得更加鲜活水灵。

三梅在心里暗暗打鼓，这样一个样貌出众、举止得体的姑子，饶是自己说了十年亲，见过无数个姑子，也不曾有过如此细腻出众的人儿，怪不得何尚书的公子，会吵着闹着要来张府提亲。

三梅的内心独白还未说完，崔氏就开口对张至月道：“这位是洛阳有名的官媒，今日上门，可是为你而来的。”

崔氏说完后，等着看张至月的反应，只见张至月脸上闪过一丝讶然，然后才转身对着三梅略略点了点头。

三梅看见她面对自己不卑不亢的样子，暗自满意。“姑子真是天生丽质，气质出众，我刚才看姑子行礼端正规矩，怕是平日也是好生养在深闺，不曾乱出过门的，难为何老夫人从别处打探到了姑子的容姿，要求娶回去，给孙子···做夫人。”

张至月早在心里料定她是何府请来的媒人，现在听见她亲口确定，内心更加欢欣雀跃，不过，她刚才话里的停顿是什么意思，而且，除了媒人，自己也不曾看见何府的长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何府是洛阳的名门望族，五姓七望之首，姑子真是好福气，这样的门第，是多少姑子梦寐以求的亲事！”三梅照着往常的惯例，先将郎君府上夸耀了一番，只不过，她今日说得比往常更加有底气罢了。

张至月不好喜形于色，她就站在崔氏身边，略微转头看了一眼崔氏，果然瞧见崔氏脸上有些不自然，但她还是耐心地等三梅说完，才笑着拍了拍张至月的手臂道：“何尚书的公子，大姑子觉得如何？先前我与何老夫人一同参加聚会，还曾说到府中姑子的亲事，那时她还未说要来府上求娶，想不到隔了几日，竟请了官媒上门。何府是名门望族，若是能家去何府，母亲也替你高兴，只不过我们张府向来开明，婚姻大事除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的意愿也是很重要的，你，可要想好了在回答啊。”

崔氏这样一说，意思很明显就是威胁张至月，要不动声色地拒绝了这门亲事。因为虽然张七郎是陛下的近侍，张至月进宫是可以肯定的事，但进宫的圣旨未下，张府若以姑子进宫为由拒绝婚事，未免有揣度上意之嫌。因此，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张至月自己说不同意，这样既保全了张府的颜面，也不至于损了何府的面子。

张至月听了崔氏的话，又转头看了看三梅，距离上次在桃林和何戟分别，已经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长到洛阳宫选秀的诏书都下来了，何府的媒人才上门提亲，可见在这一段漫长的时间里，何戟必然是与何老夫人起了很尖锐的争执，或许为了求娶自己，他已经做了最大的努力。

而何府，很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崔氏故意将难题丢给自己，反过头来，也是将选择权送给了自己。

想到这里，张至月的目光坚定了些，上前一步，铿锵答道：“何府···”

可是她话音未落，宝蓝便一脸惊慌失措得从外面闯了进来，直直扑倒崔氏面前：“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二公子他···”

崔氏原本神态自若的端坐在上首，此刻也有些慌乱地问道：“没用的东西！你还不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天难道要塌下来了吗？二公子到底怎么了？”

宝蓝深咽了一口口水，艰难道：“二公子今日参加了国子监的反阉游行，被洛阳宫派去镇压的兵士刺中了心脉，失血过多，抬到府门口，就···就咽了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