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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如今是入夏的时候, 可夜里的水终究带着寒意。
玉珠愣了一会儿, 还不见人上来，连忙小跑到护栏边上, 抬眼望去, 只见水面在月亮照映下的粼粼波光，船上昏黄的灯火照不见远处, 入眼的水面黑漆漆一片，哪有半个人影。“秦恒——讨厌鬼——”
玉珠冲着水面喊了两声，回应她的只有细浪拍打船身的响动。
四周是一片寂静，玉珠忍不住惧怕，她光知道秦恒会武, 却不知他水性如何。况且……
想起话本子上看到过的水鬼找替身的事儿，就是水性再好的人，入了水，让那淹死鬼拽住脚, 再怎么使力气，也游不上来。
玉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觉得夜风更冷，凄凄带着哀鸣, 好似真有野鬼索命。
风一个急转，吹得桅杆“嘎吱嘎吱”地作响，玉珠像受惊的小耗子似的, 后脑勺的毛发都要竖了起来, 想到鬼怪之事, 更是怕得不行，两条腿儿也软绵绵地打颤儿。
要是秦恒……
她忍不住对着河面大喊，嗓音嘶哑而急迫。
“秦恒，子安哥哥，你出来，我不怪你了。”
河面还是没有回应，玉珠失了力气，跌坐在船板上，小手捂着脸，有晶莹的液体从指缝露出来。
“不行，我不能哭。”
她是会水的，虽然不知道怎么学会的，但她那不靠谱的记忆里有她在水里扑腾的画面。可她却有些怕，这运河不同小溪，看着深不见底，水也是那么凉。
深吸了口气，玉珠爬过护栏，小心翼翼地下到水里。下身触到水，刚想憋气沉下水里寻人，便被一只手一把圈住腰间。
玉珠吓得连忙拿脚去踢，挣扎间身子一轻，整个人已被带到了船上。
玉珠还来不及回神，便劈头盖脸遭到一声斥责。
“苏玉珠你是蠢的吗？怕冷还敢往水里跳，你就不知道去叫人来！你脑子长着是摆设吗？”
秦恒吼完，也不等玉珠反应，抱起她就走进了船舱。
进了玉珠的隔间，将她的外衣脱了，用被子给她裹好，又急匆匆出去外头。
玉珠整个人都懵懵的，小手扯着背面。
半响，才反应过来，明明是秦恒这厮装溺水吓她，害她失了方寸。怎么挨训斥的人成了她。
好你个秦恒，竟然还先声夺人，底气倒是足，果真是不要脸皮的，差点让她真以为是自个儿错了。
待秦恒拿了木桶热水进来，玉珠已经回过神来，对他怒目而视。
秦恒在外头烧热水时吹了会儿冷风，头脑也清醒了不少，此刻见玉珠到玉珠，面上很是歉疚。
怕她和他赌气，不肯泡热水，便低声说道：“珠珠，是我错了，不该那样吓你，你先泡泡热水，回头你怎样罚我，我都认，可好？”
玉珠别过头，不理她。
她才不要用这讨厌鬼弄的热水，心这样黑，谁知道里头有没有鬼。
秦恒见玉珠不肯回他，到底怕她真的着凉，行船不好找大夫，病了可不好受。
也顾不得她还在生气，强行将玉珠从被子里捞出来，放到浴桶里。
左右已是招了她的怨，也不差这一桩了。
秦恒也是债多不愁，就这么个小人儿，慢慢还，就是要他的血肉，他也心甘情愿。
“我叫刘妈来。”
秦恒背过身，走出了房门。
玉珠气呼呼地坐在半人高的浴桶里，洗也不是，不洗也不是。
秦恒就是个讨厌鬼，总是惹她。
可她，刚才是真担心他会出事……
浓密的水雾驱散了夜里河水的寒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