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蟠桃和柳橙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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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见面之后，赤与庞太慢慢变得熟络开去。随着庞太日复一日的好转起来，她对赤的感激和敬佩与日剧增，心想年少轻轻之辈竟难能得这样通晓医理，定是位有德行的奇人。这让他们开始从寻常的医患关系微妙地转向能够敲开心门的对象。（此处放送马克西姆钢琴曲《敲开心门knocktheheart》）

“你听到隔壁房间发出的来来去去踱步声的那个人，是我儿蟠桃。我有四个孩子，他是最小的一个。”有一天下雨，赤闲来无事探望庞太时庞太对赤娓娓说道。

“这我知道，他就是蟠桃，小城里老一辈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从小就疯了的孩子，后来长期禁锢在家中，现已经是五十开外的中年人了。”赤在心里暗暗地想。因为特殊，所以每次赤的到访都只见蟠桃的房间房门紧闭。那一个房间对赤来讲仿佛是个神秘的国度。

“我的四个孩子，都是我的心头肉。丈夫早逝，我一手将他们养大成人。”庞太是名知识分子，幸运的躲过了战争和政治斗争的摧残将后代扶植立业并成为受人敬仰的人，可见庞太是位有洞见，果敢又具备傲立风骨的女性。“老大老二老三都已经成家立业了，我不再为他们操念，唯独这个小子，我始终是放心不下…”说到此处，庞太的声音低沉了下去，并带有了些哽咽。

赤是通晓情理的人。看出庞太心中的伤结由来已久，赤便顺势接过话头，“庞太，您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听一听您儿子蟠桃的往事。”赤想到，或许把一个生命的残缺完整的呈现出来是对“残缺”带来的伤害最好的缓冲和愈合。

“只要你想听，我便愿意讲下去。”蟠桃的故事就这样开始了。

蟠桃自小是个白净又伶俐的男孩，小时候虽然生活颠簸起伏，为讨生计跟着母亲和兄姐去到过不少地方停驻。从外表上看他也算不上天资特别聪颖的孩子，但是蟠桃有个特长便是只要是经过他耳朵他听到过的戏曲，他听上一遍回到家后就能哼哼，模仿精当甚是到了能够乱真的地步，母亲就会忍俊不禁的调侃他，“儿啊，我不用再花钱买票进戏院子听曲儿了，我身边就有一个角儿！”这口气难免有阳光普照无歪果母亲眼里无丑儿的万般柔情，但也不夸张地表明了蟠桃不同于其他同龄孩子的天赋异禀。

有一年冬天，当时蟠桃十二岁。蟠桃和邻里几名儿童结伴游耍。临近傍晚时分，其他几名儿童有的随父母亲的叫唤声跑回家中，有的饥肠辘辘玩兴全无去别的地方觅食，只剩下蟠桃还逗留兜转不肯回去。他在田间发现一只饿死过去的小猫，人生中头一次看到过世的小动物而且是刚出生不久便被丢弃的野猫。蟠桃感到惊奇又伤忧，心想既然死于田间就该让它安眠下来。乘着天还有些蒙蒙亮，蟠桃开始了他的行动……在四下没有找寻到合适空地的情况下，蟠桃挽起这小生物往田野更深处行进。好不一会他发现有一亩隆起的地界，想必是个理想的场所。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徒手开挖，在高低落差的田沟里跨着双腿用手挖开高起的土块，由于前几天刚下过雨，泥土散发着潮湿粘腻的气息，蟠桃的两只鞋也半陷进了泥水里。等到他挖好跟他肚子齐高庄严而又别致的小洞，年幼的他心想把猫儿放进去。正当他举起猫往洞里放的同时由于重心偏离，他被带泥水的鞋子一下滑倒在地，迎面倒进了沟里，而那只小猫还留下半截身子在洞口没来得及进去，蟠桃在这时便不醒了人事，而天色也暗暗逼近了黑幕…这是一个劳作了一天在田间抽烟袋子休憩的老人目睹的一切，也就是后来庞太告诉给赤的蟠桃的往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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