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脱胎换骨 转折篇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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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执意去海南闯荡的父母，厉有财有七分不情愿三分钦佩心。从小没离开过父母的有财第一次感受到了家庭变故带来的心理冲击，这种感受好像是一艘被海浪起伏跌荡而不断碰撞礁石的木船，只有跟着它顺势颠簸才不至于在短时间里由于奔溃而翻船。有财的伯父虽说应许了代为管照有财，但有财父母在远行前身上本无富余的盘缠，所以说是说寄养，其实是让有财有个借宿和被照应的地方，吃饭过活这种事情全都靠有财自己，伯父家是多不出半点脸色再养活一张嘴！16岁的有财虽然嘴上一句不说，却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生活的潮水把他冲刷到这一步，唯有努力生存，才有和父母重逢的那一天！

父母在夏天离开涠洲岛，有财开始经历人生里第一次独自面对生存的环境。2000年的8月份，北海区域一年一度的休渔期结束，有财要开始忙碌起来。这一年协助船队捕鱼，第一天打的东西都不多，下了3次网，捕获的鱼儿共有十多斤重，就卖了40元，去掉差不多也是40元的柴油钱和渔网耗损等，首日出海刚保本。除了河虾有不同程度的增加，鱼类的数量比起前年并没有增加的迹象！船队开始筹划远程出海的计划，全部渔船队整装旗鼓加入两艘福鼎产的43吨货船打算私下进行远海捕捞。两艘货轮的名字分别叫做“捷安达”1号跟2号。渔船队和包船的蛇头事先谈好交易，这次渔捞将以收益分成，风险共包的合作关系开展，而这次的目的地就在南海另一头的大马——马来西亚！

项父的侄子怀诚就是在“捷安达”号上常年跑船，航线都是东南亚一带。这次赶上航行任务正好抵达马来西亚，他便早做打算，打点船上的关系将刚满12岁的堂妹鲜花送上了去舅舅家的航程！怀诚眼急着撮合凑成这件事，一方面是事态两方确实是各取所需，各有所求，另一方面若是没有怀诚从中穿针引线并且推进使劲，这件事想必也不会进展得如此迅速而且滴水不漏。见过世面又头脑机灵的怀诚不但是得到亲戚双方的认可和肯定，甚至他还能从舅舅、舅妈手里拿到一笔足以抵上辛苦跑船大半年的薪酬，这才是真正让他两头周旋、费劲心思背后的最大动力。

9月“捷安达”出海的日子到了。天还没亮，厉有财和船队的人早早就等在西角码头，等待“捷安达”装箱固货完毕他们就上去！他们被安排在船仓一个储藏室里，要知道出公海的时候会有巡逻队来监察，他们不能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而在同一艘船上的项鲜花似乎也处在不能言齿的境遇当中。除了对外宣称自己是船队厨师“大胡子”的外孙女以外，她在船上失去了她在人世上的所有身份。只要在船上她能做的和想做的永远只是有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堂哥怀诚更是三叮咛四嘱咐告诉鲜花，一旦上了船就要把他当作陌生人，有人在场的时候不能和他说话，说是都为了鲜花好！鲜花局促而又故作镇定地答应着堂哥交代给她的一切……

刚开始，收了怀诚好处的“大胡子”还领着鲜花去了自己在船上的铺房。后来一想，要是自个忙起来孩子在里面哭闹，要是被几个管头发现，自己得来的这点“好处”还不够他们买酒钱！所以，最后索性，大胡子领了鲜花进了货舱，那里隐蔽又封密，放进那里最安全！12岁的女孩，头一次坐船，而且在她看来是如此无比巨大的船，船上的一切都是新鲜的而又让她产生恐惧。常年受海水浸泡的船体散发着咸腥的苦味涩味，中间沁杂着船员在海上生活抽烟、酗酒而熏染的烟焦油和酒精交互弥漫的空气，这种浓烈的气味让鲜花一辈子都忘不了！

“你要去哪？”厉有财被储藏室里异样的沉寂压抑得不能自持，对鲜花这个小女孩来历的好奇更是远远超过了像其他同伴那样因为船只颠簸带来晕眩般的昏昏欲睡！也许是生平第一次和女孩距离如此之近，有财还特地仔细打量了下在昏暗的煤油灯下鲜花似有若无的脸庞。宽阔的额头前有些许凌乱卷曲的散发，发帘下面隐约能够看见一颗朱红色的痣恰置两道蛾眉的上方，犹如二龙戏珠十分好看。颀修的鼻梁下深长的人中连着表皮干剥隆起却依然还是莹粉饱满抿嘴紧闭的双唇。

由于光线微弱，加上几十个壮汉包围住自己，连伸开腿的余地都太过紧凑，对于厉有财突如其来的发问，鲜花感觉自己有被审讯的意味之外还感到莫名的焦虑忐忑，所以在闪烁摇晃的灯光里，鲜花索性也采取闪烁摇晃的视而不见的态度：明知对方是在对自己说话，却假装自己没有听到而将头扭向了一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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