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皮厚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顶点读书网网abcidc.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皇后如今身怀六甲,身型也越见丰腴了,许多衣裳她是不能穿的,姐姐何不趁此机会……”

甄嬛自然明白安陵容的意思,她一直觉得安陵容性子虽安静胆小,却也是个有主意的人,关键时刻,她提的建议倒能帮自己一把。

“你替我着想,怎么不为自己打算一下?皇上正值盛年,你可不要熬到人老珠黄。”甄嬛反过来调侃她,

安陵容有些害羞,“妹妹有多大能耐自己心里清楚,只一心全依附姐姐了。”

“无论如何,断不能拿皇嗣开玩笑,你明白吗?”甄嬛嘱咐。

“是,妹妹明白,姐姐说到底还是善良的。”安陵容应声。

甄嬛默然,只听得上方皇帝有些焦急地声音传来,“皇后,皇后你怎么了?”

只见皇后倒在皇帝怀中,面色发白,她紧紧地抓住皇帝的袍子,颤抖地道,“我的孩子……”

除夕夜太医都休假回去了,值班的太医一个都没有,没有人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出事,前面好好的保了七个多月的胎,安然无事,却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出事。

皇帝踱步在太和殿寝殿内,看着已经晕厥过去的柔则,他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催太医了,“太医呢!太医都死了吗!马上去给朕把所有太医召进宫!”

宫人早已兵分几路去各个太医家中,然而最快的来回也要半个时辰,柔则能不能撑过去,皇帝心里如万千只蚂蚁啃噬,砸碎了殿里的古董花瓶、金银玉器,能砸的都砸了,众嫔妃全都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个,谁都未曾见过皇帝如此愤怒生气的样子。

太后站在旁边,几个宫里有经验的嬷嬷来替柔则检查身体,也未发现出血等小产的症状,为了皇帝安心,一个嬷嬷跪在地上道,“皇上不必太担心,皇后娘娘没有出血,更无小产的症状,想必是劳累或是动气造成的,皇后娘娘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帝这才收住了愤怒,却还是破口大声道,“你们到底是怎么照顾皇后的,怎么会动气?怎么会劳累!你们一个个地不为皇后分担,朕养你们有何用!”

皇帝骂完才后悔,是自己太着急了,这几句话无疑是把太后也骂进去了,还未等他开口,太后怒意勃发,“皇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皇上和太后母子对峙,众人跪在地上,头埋得更深。

“皇额娘请恕罪,朕……朕实在是太着急了。”皇帝朝太后颔首,语气温和下来。

太后也不想当众给皇帝难堪,她看着床上的柔则,心里燃烧起烈火:皇后啊皇后,这么多年了,你竟还有这般魔力,令皇帝跟哀家对峙,放任整个天下,恐怕只有这位柔则皇后有此力量了吧。

那么,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柔则遂意的。

“罢了,哀家乏了,先回寿康宫。”太后说完看了一眼宜修,宜修跪在地上没有动,径自离去。

没有人敢动柔则,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惹怒了皇上,直到几个太医急匆匆地跑进来,跪在地上,“皇上恕罪,微臣来晚了。”

“赶快替皇后诊治!皇后有什么差错朕要你们的脑袋!”太后走后,皇帝的愤怒又被挑了起来,他都差点给那几个太医一脚踹去了。

太医的额头开始冒汗,皇后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除夕这天,真是要他们的老命,替柔则诊脉后,几位太医才松了口气,为首的徐太医朝皇帝道,“皇上请放心,皇后娘娘只是动了胎气,微臣开两副益气补血的药,娘娘服下就没事了。”

“皇后一直悉心养胎,为何会动胎气?”皇帝还是不解。

徐太医道,“有时候并非悉心养胎就是万全的,还得看娘娘的心境,只要心境好,自然就不会动胎气,娘娘的胎已经是最后的关键期,还望皇上告知娘娘,一定要平心静气,断不可乱了心神啊!”

宜修冷笑,这就动胎气了?这就受不住了?才只是开始呢,能不能生下这个孩子,还得看她的造化。

皇帝打发了众嫔妃离开,当然是要了解他最关心的事,“徐太医,你是宫里的老太医了,依你看,皇后这胎是皇子的几率大,还是公主的几率大?”

“这……”徐太医愣住了,他虽然能根据孕妇的脉象依稀辨别是男是女,可眼前的是皇上,如果说错了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怎么了徐太医,你不是有这方面的经验吗?”皇帝皱眉。

豁出去了,万事有太后撑腰,徐太医恭敬地道,“皇后娘娘怀孕期间胎像平稳,但现在却会动胎气,说明有绝大可能是为皇子,可是皇后娘娘正值青春,即便此次是为公主,来日也一定会为皇上诞下皇子的。”

绝大可能?那也不是肯定的,皇帝朝太医招招手,“朕知道了,你们回去吧。”

见柔则还未醒,又想起方才太医所说的,皇帝不知怎么地觉得自己有些疲惫,他叮嘱容若,“朕还要去看看太后,你好好照顾皇后,醒了派人来告诉朕。”

“是。”容若福身。

皇帝走后,柔则慢慢坐了起来,眼里是无穷无尽的深渊,分不清此刻的情绪。

容若连忙扶住她,“娘娘您醒了,皇上刚走,奴婢去叫皇上。”

“不必了。”柔则出声阻止,任由容若拿了软枕放在背后,她靠在软枕上,摸着自己依旧隆起的腹部,“方才太医跟皇上说的话,本宫都听到了。”

容若自然明白过来,她安慰着柔则,“娘娘,皇上只是想要一个皇子,纵然此胎不是,以后也会有的,您放宽心,好好养胎。”

柔则立刻紧张起来,她抓住容若,颤抖地道,“不,本宫这次一定会生下皇子的,一定会!”

容若会意,轻轻地拍拍她的背,“是,皇后娘娘洪福齐天,自有神明庇佑,一定会诞下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子。”

“可是容若,你说,若是本宫这次生的不是皇子,皇上会不会变心?会不会不爱本宫了?”一想到有这个可能柔则就受不了,她无法忍受皇上的心里还有别人,更不许任何人撼动她的地位。

她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甄嬛的脸,她比自己年轻,比自己有活力,更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自己早已没有的青春气息,有朝一日自己老了,若是没有皇子做依靠,皇上就不会爱她了!

不要!她绝对不要!

“娘娘,娘娘您放宽心,太医说了您千万不可动气呀!”容若耐心地哄着她,“娘娘一定会生下皇子的,一定会……”容若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如同魔咒一般,深深地扎进柔则的脑海里。

是,一定会!

“容若,你没有骗本宫吧?”容若扶她睡下后,她还是有些紧张,还是要再确认一遍。

容若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容,“皇后,您是国母,母仪天下,受万民朝拜,受天下尊重,您要生皇子,全天下都阻止不了,您放心。”

柔则这才安心睡去,容若起身,看着自家主子被甄嬛那个死丫头折磨成这样子,心里不舒坦极了,于是召来两个宫女,“你们两个,找人去监视熹嫔的一举一动,她每天做了什么,去了哪里都要来向我汇报。”

“这……”监视嫔妃是大罪,两个小宫女面面相觑,这个罪名她们如何承担得起?

“这是皇后娘娘的旨意,你们敢不遵?”容若凌厉地道。

“是,奴婢遵命。”

从长春宫出来,皇帝自然没有去见太后,而是去了碎玉轩。

一进碎玉轩就闻到一阵清雅的花香,温暖芬芳如同在春日里一般,皇帝这还是头一次踏进碎玉轩里,见甄嬛穿着碧色里衣在案桌上写着什么,皇帝走过去,只见她未施粉黛,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纯净美好,如葱般的玉指握着一支上好的象骨毛笔,提笔抄写着李清照的词。

“除夕夜这么好的光景,被你浪费在抄写书词上了。”皇帝潇洒地夺过甄嬛手里的笔,径自坐到一旁的软垫上。

见皇帝到来却无人通报,甄嬛惊讶于皇帝竟在除夕夜来碎玉轩,她跪下行礼,“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怎么过来了?”

皇帝伸手扶起她,“本应在皇后宫里,但皇后抱恙,这团圆的日子朕不想一个人过。”

甄嬛替皇帝脱掉厚重的斗篷,微笑,“皇上不嫌臣妾这里小就好。”

皇帝牵起她坐下,“外头寒风四期,只有你这里最温暖,朕也好来跟着取取暖了。”

甄嬛亲自为皇帝沏了一壶上好的香茶,碧绿的茶杯里冒着热气儿,冬日里看着这滚滚的气息心里都会觉得暖了不少,她把茶杯递给皇上,“皇上,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皇帝喝了一口,祛除了方才一路过来的寒冷,这才道,“不碍事,是朕太过紧张了。”

“没事就好,本是除夕夜,是大吉大利的好日子,要是出什么差错那该如何是好。”甄嬛小心翼翼地道,她一边看着皇帝的脸色,没见到有什么不悦,继续道,“好端端的,皇后娘娘怎么会动胎气,莫不是臣妾等人让皇后生气了?”

皇帝拍拍她的手,“这个自然不会,皇后一直宽容大度,温和善良,怎会为些小事动怒?更不会拿皇嗣开玩笑的。”

“那就好了,等这个年过了,春天一到,咱们宫里就有第一位皇子了,臣妾很替皇上和太后高兴。”甄嬛笑得纯粹干净,皇帝不得不动容,她的美丽,她的纯真,还有她的机灵聪慧,是整个后宫的女子都没有的。

“你也觉得皇后这次会生个皇子吗?”皇帝眼睛里闪烁着光芒,有些急切地问道。

甄嬛像是没有看到皇帝的急切,“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一定会生个皇子的,臣妾之前也与眉姐姐在宝华殿为娘娘祈福,希望娘娘能生个健康的皇子,为皇上延绵福泽。”

皇帝有些感激地拥她入怀,“熹嫔,朕谢谢你。”

甄嬛淡淡地笑了,宜修告诉过她,皇后太在乎她的后位,太在乎她皇后的名分,她行事残忍,手段颇多,她知道皇上一直希望她生个皇子,说不定连偷天换日这种事情也做得出来。

当时的甄嬛震惊极了,她不相信皇后身为国母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的,可是她留在长春宫的眼线方才回来禀报皇后与容若的对话,她心下便相信了宜修所说的话。

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也只是她们的猜测,没有十足的证据,是万万不能随口诬陷皇后的,皇后的人做事都十分严谨,尤其是那个容若,一心只为皇后,她们根本无法打探到任何消息。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柔则生下了一位皇子。

皇子继承了柔则的相貌,生得粉雕玉琢,刚刚出生就白白嫩嫩的,一双漆黑的眼睛闪烁着灵光,皇帝对这第一个孩子疼得不得了,下令大赦天下,万民庆祝三天,并给皇子取名昀,昀为日,为光,寓意光明美好,他希望弘昀如天上的太阳能给天下带来光芒与幸福。

皇帝允准柔则自己带二阿哥,不必送去阿哥所,已经特有的先例,柔则躺在床上有些虚弱,却无法掩盖住内心的喜悦,她瞧着弘昀的样子,白白嫩嫩的脸,精致的五官,将来长大一定会是个美男子,“娘娘您瞧,二阿哥与皇上长得真是像,这眼睛眉目也与娘娘相似呢。”容若在一旁逗着弘昀。

“皇上与本宫的孩子自然是人中龙凤。”柔则丝毫不谦虚地道,她是堂堂中宫皇后,乌拉那拉氏族的骄傲,生出的孩子怎会不是人中龙凤?

“皇上对为了二阿哥大赦天下,封赏了老爷,并特许二阿哥养在娘娘膝下,已经极大的恩宠了。”

是啊,皇上到底还是在意她的,任凭甄嬛貌美年轻,皇上的心始终在她这里。

她只是微笑,“好了,本宫要歇会儿,你把二阿哥抱下去吧,仔细一些。”

“是。”容若福身离去,把二阿哥交给乳娘,走出寝殿便看到华妃带着宫女走过来,“拜见华妃娘娘。”

容若淡淡地朝华妃行礼,华妃打量着容若的气度,丝毫不同一个寻常宫女的小心翼翼,身上竟带有几分皇后的凌厉,她有一种被轻视的感觉。

“皇后娘娘如今宠冠六宫,但你始终也只是个宫女,你可别乱了分寸,以免传出去人家会觉得皇后教导无方的。”华妃咬牙切齿地道。

容若像丝毫不在意似的,微笑地道,“皇后对奴婢自然是教导有方,奴婢可以理解华妃娘娘此刻的心情,但子嗣这事是急不来的,娘娘要平心静气,才能为皇上诞下皇子。”

华妃的怒气顿时燃烧起来,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从前容止服侍皇后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嚣张,本宫不想与你多费口舌,本宫是来瞧皇后娘娘的,你去通报吧。”

容若看起来恭顺的样子实则语气并没有几分谦卑,“真不巧,皇后娘娘刚才睡下了,劳娘娘白跑一趟。”

华妃穿着玫瑰紫千瓣菊纹上衣,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发髻边插着赤金与红宝石的玉簪,光彩耀目,丹凤眼微微向上飞起,她的美貌也算得上宫里数一数二的,华妃哪里会信容若的话,她摆明了就没有把她这个华妃放在眼里,直接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诓本宫?”

容若继续道,“奴婢并非诓娘娘,只是娘娘才生下二阿哥,此刻十分虚弱,已经睡下了。”件华妃并不相信她说的话,容若继续道,“娘娘请息怒,皇后娘娘如今为皇上生下第一位阿哥,自然会恩宠不断,所以奴婢奉劝娘娘,可别乱了分寸才好。”

容若的话年世兰怎会不明白,她一个低贱的宫女竟敢讽刺自己怀不上龙种,还在这仗着皇后之势挖苦自己,这口气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咽下,一息尚存的理智把她拉了回来,她生生忍住怒气,“很好,本宫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年世兰说完转身离去,容若淡然若之地站在原地看着年世兰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只是微笑,她瞧着一旁几个小宫女怯生生地看着她,有些惧怕,于是道,“你们是伺候皇后娘娘的宫女,身份自然要比其他嫔妃的宫女要高贵,你们要时刻记住自己的使命,断不能丢了娘娘的颜面,明白了吗?”

“是,容若姐姐。”小宫女诺诺地回答。

年世兰怒气冲冲地走在回宫的路上,蛮横地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人,痛得她几乎跌倒,她定睛一看,甄嬛笑盈盈地站在她面前,也几乎被她撞倒,她想也不想地劈头大声责怪,“你瞎了吗!没看到本宫吗!”

甄嬛心中冷笑,表面却温和恭顺,“嫔妾拜见华妃娘娘。”

看着这张与皇后相似的脸,同样温和动听的声音,年世兰狠狠地抓住甄嬛的手腕,“你撞了本宫,就想这么算了?本宫是千金之躯,岂容你冒犯?”

甄嬛拧眉,手腕传来疼痛,却面不改色继续恭顺地道,“撞了娘娘是嫔妾的过失,还望娘娘恕罪。”

年世兰本以为她要为自己分辨几句的,没想到就这么认罪了,她冷哼一声,加大手上的力度,“那你就跪下给本宫道歉!”

年世兰狠狠地甩开她,甄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被身后的流朱扶住,流朱径自走到年世兰面前,眉宇间隐隐动怒,“华妃娘娘请息怒,我们小主位份虽比不上娘娘,但也是圣眷隆宠,同样身为皇上妃嫔,向娘娘下跪实在不妥,不如由奴婢代替小主,请娘娘大人有大量。”说着她跪在地上,深深地朝年世兰磕了个头。

年世兰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流朱,又看着甄嬛无可奈何的样子,甄嬛年轻貌美,今日穿着一件翠绿色百合长裙,与这春意盎然的季节交相辉映,灵气十足,片刻才缓缓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贱婢,竟胆敢在本宫面前耍滑头!”接着指着甄嬛道,“今日你必须跪下给本宫磕头认罪,否则难消本宫心头之恨!”

甄嬛只是微笑,她的位份虽比华妃低,但也没到磕头下跪的地步,更何况方才是华妃自己撞上来的,她一点错都没有!

“娘娘息怒,嫔妾与娘娘同为皇上的嫔妃,自然应该互相敬重,只是这条路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咱们姐妹何不息事宁人,要是传到皇后娘娘耳朵里那就不好了。”甄嬛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语气温和十足。

听到这话年世兰方才稍微平下的怒气又被钩了起来,竟敢那皇后来压她,是不是这宫里所有人都可以拿皇后来压她?就连一个小小的熹嫔也敢如此不把她放在眼里。

年世兰的眸里闪过一丝阴狠,随即道,“你不是要代替你的主子受罚么,来人!”她朝身后的两个太监道,“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本宫带回翊坤宫重打二十大板,以儆效尤!本宫倒要看看,今后你们还敢不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是!娘娘!”身后的太监领命上前,甄嬛上前一步,冷冷地道,“我看谁敢!”

年世兰笑道,“妹妹这是在质疑本宫的决定吗?”

甄嬛只是道,“娘娘睿智,嫔妾自然不敢质疑娘娘,只是在宫内动用私刑,皇上可曾同意?”甄嬛步步紧逼,她绝不能让流朱为她受罚。

皇上自然没有同意,但是她是堂堂华妃,收拾一个婢女怕是用不着皇上同意,“皇上圣明,自会裁决,但是本宫今日就要打她,熹嫔,你能拿本宫如何?”

年世兰一声令下,两个太监就上前拉住流朱,“住手!”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甄嬛抬头看见容若朝这边走来。

“奴婢给华妃娘娘、熹嫔小主请安,娘娘万福。”容若朝两人福身。

“你来干什么?”年世兰才受了容若的气,她现在过来做什么?

容若微笑道,“奴婢要去御膳房为皇后娘娘挑补身的食材,没想到在这遇见两位娘娘,恕奴婢多嘴,皇后娘娘还在月中,听不得打打杀杀,娘娘宅心仁厚,想必会宽恕熹嫔娘娘,也算是为二阿哥积福了。”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年世兰心中涌起一阵又一阵的怒意,皇后见不得打打杀杀?皇后自己做的孽还少么?她会怕什么打打杀杀?二阿哥才多大?积什么福?这些卑贱的婢子一个个蹬鼻子上脸的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皇上也许久没来翊坤宫了,她一心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却无能为力,她只能凭着那仅有的欢宜香来断定皇上心里是有她的,欢宜香用完了会继续送来,可是那又有什么用!没有皇子永远都只能是孤身一人,她进宫几年,早已数清了翊坤宫里里外外的砖,从天亮等到天黑,又从天黑等到天亮,她何时能像皇后一样拥有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里,年世兰的目光充斥着悲痛与仇恨,她狠狠地甩了容若一巴掌,容若措不及地受着,被打倒在地,只听年世兰冷冷地道,“把容若和流朱都给本宫带回翊坤宫,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两位太监面面相觑,他们不敢得罪容若,更不敢得罪皇后。

“都聋了吗!都当本宫的话是耳旁风吗!”年世兰狠厉地看着那两个太监,太监忙应声,“是,娘娘!”

诺达的翊坤宫焚着欢宜香,清新典雅,让人一闻就舒心不少,但是年世兰的怒意并未有半分减少,她坐在上座,底下站着甄嬛,她一直隐忍,不敢与年世兰正面交锋,她是妃位,自己只是一个小小的嫔位,尊卑有别,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丫鬟被打,容若与流朱被打的惨叫声接踵而至,响彻整个翊坤宫,甄嬛第一次恨自己的无能,第一次,觉得自己没用。

仿佛只有听到两人如此惨烈的叫声,年世兰心里才舒坦,二十大板不是小惩,打在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上如同凌迟,屈辱地趴在凳子上被两个太监打的场景,甄嬛永生难忘。

“华妃娘娘,皇后娘娘一定会为奴婢做主的!”容若满头大汗,她咬紧牙,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清清楚楚地传进华妃的耳朵,华妃一边品着上好的香茶一边欣赏这场景,微笑地道,“还敢强词夺理?看来这二十大板你觉得不够,容若再打十板,你们给本宫好好看着,这就是不分尊卑,冒犯本宫的下场!”

流朱的板子已经打完了,容若还在继续,看着流朱已经晕了过去,甄嬛死死咬住唇忍住眼泪,逼自己沉住气,她跪在地上,“板子已经打完了,娘娘的气可消了吧。”

年世兰轻笑,“自然,你带着流朱回去吧。”

甄嬛离开后,容若被冷水泼醒,鹅黄的宫女装被打得血迹斑驳,头发凌乱,额头被汗水打湿,苍白的脸颊看起来狼狈不已,她努力睁开眼睛,看着不远处年世兰站在自己面前,她看起来如同一只高贵的孔雀,自负貌美,眼神中是无尽的鄙夷。

“娘娘,她醒了。”一个太监走过去朝年世兰禀告。

年世兰看着她的样子,慢慢走了过来,“现在你知道本宫到底是不是你能冒犯的了?”

容若的嘴唇早已被她咬破,血凝固在唇上,惨白的脸和嘴角的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娘娘打奴婢就是在打皇后的颜面,皇后出月后会替奴婢做主的。”

“那好,本宫就等着,等着皇后来找本宫算账!”年世兰这次做得如此明显,在所有人看来蛮横跋扈的都是她,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怕。

甄嬛替流朱请了太医诊治,只是皮外伤,好好养半个月就没事了,安顿好流朱后,甄嬛立刻去了养心殿,她绝不会让年世兰好过。

来到养心殿门口,苏公公在殿外候着,见甄嬛到来,连忙上前,“熹嫔娘娘万安,皇上这时候正在与年大将军商议国事,娘娘稍等片刻。”

年羹尧?

甄嬛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接着问道,“公公可知是为了什么?”

苏公公笑道,“奴才怎敢揣测,不过年大将军刚刚平定了西北战乱,怕是明日就要下圣旨褒奖年家了,年家可真是有福气。”

甄嬛的心一寸寸冷了下去,年羹尧立了大功,所以此刻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告发年世兰,如果她坚持的话,皇上一定会怪她不识时务。

所以流朱就这么白白受辱?

她在养心殿门口站了片刻,“罢了,别告诉皇上本宫来过。”甄嬛心灰意冷地离开养心殿,华妃,虽然流朱捡回一条命,但是她受的苦,一定会从你身上讨回来的。

甄嬛望着紫禁城四面的墙,墙外湛蓝的天,突然觉得进宫是此生最错误的决定。

……

柔则是第二日清晨醒来,见伺候的是其他两个宫女,并为见到容若的身影,“容若呢?”

宫女支支吾吾地说向柔则禀报了昨日翊坤宫发生的事情,柔则用尽力气一巴掌甩向宫女,“放肆!”

小宫女委屈不已,连忙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饶命!”

“竟敢动本宫的人,当本宫死了吗!”柔则气急败坏,轻声咳嗽起来。

宫女连忙劝阻,“皇后娘娘请息怒,”

好一会儿柔则才平复下来,月中本就虚弱,她的起色看起来十分不好,但神色依旧凌厉,“皇上知道了吗?”

“回娘娘,皇上已经知道了,只是年大将军才平定了西北战乱,皇上只是责骂了华妃几句,并未惩罚。”小宫女跪在地上诺诺地回答。

哼,她就说年世兰哪来的这么大胆子,竟敢动长春宫的人,她要是就此放过年世兰,那她就不是乌拉那拉柔则,不分青红皂白地把她的人打得只剩半条命,她以为皇上不追究就算了吗?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

柔则嘴角微微上翘,身上散发出冰冷骇人的气息。

宫女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下,柔则、宜修、甄嬛是一类人,疵瑕必报,对于敢冒犯自己的人绝不留情,但柔则与宜修、甄嬛不同的是,柔则太在乎尊卑嫡庶,就算是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容止、容若她都保持着主仆间的距离,而宜修和甄嬛却是真心对待下人,从不严苛,所以在柔则看来,容若无非只是一个卑贱的宫女,但打容若就是打她的脸,华妃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她自然生气。

“告诉太医,务必替本宫治好容若,这几日不必过来伺候了。”柔则慢慢道,已经死了一个容止,不能再死容若,无论如何她都要保容若周全。

“是。”

“皇上驾到——”

皇帝一身明黄色金珠纹龙朝服,显然是刚下了朝就过来的,柔则半躺在床上,细声道,“臣妾行动不便,不能向皇上行礼,还望皇上恕罪。”

皇帝握住她的手,笑容明朗,“你是朕的妻子,人前遵从礼仪,此刻只有朕与你两人,不必拘礼。”

“皇上,臣妾很感激皇上恩准臣妾亲自抚养二阿哥。”这一点柔则的的确确十分感激皇帝,她已经做好了把二阿哥送去阿哥所的准备。

皇帝笑道,“弘昀是宫里第一位阿哥,又是皇后所出,朕自然不能亏待。”

“那这样一来,日后其他嫔妃诞下皇子,若是都以二阿哥为先例,那岂不是乱了宫闱了?还是把二阿哥抱去阿哥所吧。”

皇帝深感柔则的大度周全,考虑片刻道,“皇后思虑周全,如此也好,那朕就特许你只要想见弘昀都可以去阿哥所,可好?”

柔则微笑着点头,“且臣妾还要料理后宫之事,二阿哥得皇上垂爱已经万幸,臣妾自当竭尽全力替皇上管理后宫,不给皇上增添烦恼。”

柔则这样一说,倒令皇帝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他听说了容若被华妃打的事情的,碍于年羹尧才立了功,他不能在此刻治华妃的罪,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宫女,为一个宫女大动干戈,实属不值。

“朕知道你在怪朕……”皇帝抽回自己的手,眉头微皱。

“容若很是委屈……”柔则不忍地道。

皇帝盯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随后道,“华妃是跋扈了些,可也没什么坏心眼,皇后要体谅才是。”

柔则心里颤抖了一下,她知道皇帝这样说就代表着他不会惩罚华妃,华妃是算计好了的,她乌拉那拉柔则竟会被一个小小的年世兰给算计,沉默了一会,柔则微笑地道,“容若只是一个宫女,臣妾怎会如此不顾全大局呢,皇帝放心便是。”

皇帝最终还是拍拍她的手,“你明白就好。”

“此外,朕还有一事要与皇后商量。”皇帝看着柔则美丽的面容,不由得想起甄嬛,现在的甄嬛就仿佛多年前的柔则,那样令他心动,让他觉得自己还年轻。

“什么事这么严肃?”柔则没看见皇帝眼中不明深意的东西,随口问道。

皇帝微笑地看着柔则,说出了一句令柔则几乎晕眩的话,“朕,想晋熹嫔妃位。”

柔则使劲全身力气抑制住自己的情绪,指甲狠狠地嵌入肉里,面容依旧保持着温和,“新进宫的妃嫔当中,熹嫔的位份已经很高了,如今她没有子嗣,皇上要晋位份,只怕难堵悠悠之口。”

柔则说出这话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眉头微皱,心里掀起万丈波澜,却万万不敢向皇帝问起。

皇帝果然唇角勾起一抹笑容,明朗俊美的面容令柔则心悸,可是她十分明白,这样的笑容不是因为自己,不出她所料的,皇帝道,“熹嫔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今天太医才诊断出来的。”

柔则顿时觉得有一块大石头堵住自己的心口,近乎不能呼吸,怎么会有身孕?她知道皇帝一直都赐了坐胎药给熹嫔的,于是她命人偷偷地朝药里放了点东西,怎么会有身孕?怎么会?

“熹嫔聪慧懂事,想必腹中的孩子也一样乖巧,此胎不管是阿哥还是公主,朕都会一视同仁。”皇帝用轻松平淡地语气朝柔则道,可越是这样,柔则就越恨,当初他怀弘昀的时候没日没夜地担惊受怕,生怕不能生出皇子来博取皇帝的欢心,现在一个小小的汉军旗女子,一个小小的熹嫔,竟能让皇上说出公主阿哥一视同仁的话来!那些个坐胎药竟一点药效都未曾发挥!她怎能不恨!

“是,那就晋熹嫔为熹妃,也好让她安心养胎,替皇上生下健康的皇子。”柔则依旧温和恭顺地道。

皇帝这才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陪着她说了一会话,柔则喊乏了睡下之后,皇帝才慢慢起身离开。

很快,甄嬛晋封熹妃的圣旨传遍六宫,甄嬛成为雍正皇帝首次选秀第一位登上妃位的宫嫔,也是晋封最迅速的一位。

丝竹声响了整整一天,甄嬛刚朝拜了皇后行了册封礼回到碎玉轩,流朱体贴地送来花茶、芙蓉玉糕、山楂甜酪和珍珠丸子,一边替她捏肩一边道,“小主忙了一天肯定很饿了,赶紧吃点东西吧。”

甄嬛拍拍她的手,面不改色地道,“累倒不累,只是觉得繁琐,现在本宫已经是妃位了,我倒要看看,华妃日后拿什么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流朱有些感动,“奴婢知道小主想着替奴婢做主,可是这件事过了就过了,千万不能让别人抓住把柄,说小主您刚晋妃位就……”、

“本宫知道,你放心。”现下令甄嬛纳闷的事不是这个,而是皇帝给自己下了绝育的药,现在知道自己怀孕了竟然一点都不惊讶,还十分高兴的样子,她多次试探,竟未曾发觉一点异样,究竟是皇帝城府太深,还是凶手另有其人?

这件事,她早晚都是要弄明白的,到底是谁在背地里暗害她,她一定会查明白,绝对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小主?小主?”流朱轻声唤了好几声甄嬛才回过神了,“怎么了?”

流朱捧着一晚山楂甜酪,“小主有身孕后便喜欢吃酸的,这一胎怕是个皇子呢。”

甄嬛接过碗碟,精致的勺子拨动着红色的山楂汁,“民间有句俗话,酸儿辣女,但本宫却不以为然,是男是女自有定数,本宫倒想生个乖巧可爱的公主,多惹人疼啊。”甄嬛是打心里不想生皇子的,一旦生下皇子便会成为被利用的工具,更为成为一种威胁,也同样会变成一种束缚。

“小主要巩固自己的地位就一定要有一位阿哥。”流朱提醒道。

“流朱。”甄嬛放下手中的碗碟,定定地瞧着流朱,“如今宫内尔虞我诈,一个不小心就会摔得粉身碎骨,有了阿哥弊大于利,你明白么?”

流朱不敢再劝阻甄嬛,她也知道这种事绝非人力可改的,甄嬛用了一些点心后便觉得乏了,命流朱伺候就寝。

长春宫里,端皇贵妃拨动着手里的一杯上好的碧螺春,似笑非笑地道,“皇后娘娘可能忍得住?”

柔则已经出月,气色却不怎么好,齐月宾一瞧便知缘由,也不多问,可看样子,柔则为着这件事伤神伤己,再加上生产后没有调养好,身体大不如从前了,“本宫是皇后,有什么不能忍的?再怎么爬,难不成她还能爬到本宫头上?”

“皇后娘娘说这话便知是往心里去了,既然如此,当初为何不找个由头阻止皇上晋封呢。”有的时候齐月宾都替柔则觉得累,一边扮作贤良淑德,一边自己心里过不去。

柔则无奈地笑了笑,“你以为本宫想这样么?皇上决定的事儿,只是与本宫知会一声,若是万事都听取本宫的意见而选择做不做,那皇上的英明何在?只是本宫不明白,咱们不是给她的坐胎药里放了东西吗?为何她如今还能怀上身孕?”

齐月宾也纳闷,“难不成是她自己发现的?”

“不会,本宫已经交代太医院了,任何人都不得向熹嫔说出真相,她不可能知道的。”柔则也想过这个可能,整个皇宫只有太后的徐太医不为她所用,不过她自认为甄嬛并没有这个本事拉拢到太后,果然是好福气,这样的药都不能断了她的念想!

齐月宾这辈子不可能再有生育的机会了,她也不想看到别的女子生下孩子,这对她来说是种绝对的讽刺与侮辱,于是她想了想,道,“这件事咱们还需从长计议。”

“那依你看,该怎么做?”柔则喝了一口碧绿剔透的茶水,缓缓地放下,鎏金绿宝石护甲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她绝美的面容一般夺目。

“且看看她到底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吧。”齐月宾道。

柔则冷笑,“且看看?若是她生的是个皇子,凭她的聪慧,保不齐会成为弘昀的绊脚石。”

齐月宾顿时明白了柔则的想法,于是道,“皇后不必太心急,若是您做得太过明显倒会惹人怀疑,牵扯起往事就不好了,她生下皇子又如何?后宫始终掌握在娘娘手里,凭她一个妃子能翻得了天?”

柔则危险地眯起眼睛,“你果然胆子越来越大了,敢拿以前的事来威胁本宫。”

齐月宾只是微笑,“轮手段、论心机,嫔妾是及不上娘娘分毫的,只是娘娘是与嫔妾站在一条线上的,嫔妾只是提醒娘娘,不要乱了分寸。”

柔则的确不能拿齐月宾怎么样,整个后宫,她不敢动的嫔妃只有齐月宾,可偏偏她又与自己同盟,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本宫不能忍受她怀着皇上的骨肉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柔则冷冷地道。

齐月宾笑道,“皇后,她甄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爬到妃位,没点本事是万万做不到的,嫔妾听闻那日华妃打了容若的同时,也打了她身边的流朱,这件事甄嬛一定不会与华妃善罢甘休,从前甄嬛低华妃一等,自然不敢造次,现在多出一个与她平起平坐的甄嬛,华妃……也不可能会咽得下这口气,不管是谁倒下,娘娘都是受益者,娘娘您就坐收渔翁之利吧!”

柔则微笑,“整个皇宫最了解本宫的,就只有你了,有时候皇上与本宫都会因为君臣之分难免会产生隔阂,本宫希望你能过得好,答应你的事本宫也不会忘记,如果熹妃这次生下的是公主,本宫倒是可以考虑把她寄养到你膝下……”

齐月宾闻言心头一动,所有人都知道她此生无法再生养,皇后许下这份承诺,圆了她做母亲的梦,实实在在地抓住了她的心。

“甄嬛已是妃位,又得皇上宠爱,她怎会把自己的孩子让给我?”她承认,自己无法不动容,没有什么事能再比做母亲更让她满足。

“这个本宫自会有办法,就看你们配不配合本宫了。”柔则继续风轻云淡地道。“本宫绝不会拿孩子来牵制你,如果熹妃生的是位阿哥,她的地位也就稳固了,如果是位公主,那便是成全了你我,不是么?”

齐月宾怎会不明白柔则的意思,皇后、熹妃、孩子,谁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她心如明镜,只是如此一来,她就要一辈子为皇后卖命,公主的的确确不能牵制住她,可也未尝不会令她一辈子活在皇后的阴影下,她们的手段都是见不得光的,一人倒下所有人都会受牵连,是啊,事已至此,她还有什么可选择的?

柔则已然明白了齐月宾的心思,便不再给她半分思虑的机会,“你如今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权力地位只在本宫之下,有了孩子一切都圆满了,你如此聪明睿智,不管是谁的孩子,你都会教导得很出色的。”

齐月宾抬头看着柔则,她如天仙般美丽的容颜,说出这些话的时候仿佛身上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她把自己牵引进一个无限美好的憧憬里,仿佛自己已为人母,置身其中,她抓住自己致命的弱点,不算威胁,更算引诱,让自己心甘情愿,无怨无悔,这就是柔则的高明之处。

她慢慢地道,“我安插在熹妃身边的宫女来报,熹妃在吃食上都是经过贴身宫女流朱之手的,从不许外人插手,她也不许其他人伺候,看来只有从太医身上下手了。”

“要是这么好安排太医,本宫还需跟你在这儿多费口舌么,皇上已经下了旨意,熹妃这一胎务必精心,就连本宫也要跟着照顾她的胎,皇上的意思,后宫不允许再出现嫔妃小产之事,否则那就是本宫管理不善了。”

“娘娘的意思是……”齐月宾大概猜到了柔则的心思,骤然觉得柔则竟能狠心到这个地步,不过转念一想,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罢了,即便是这高高在上的皇后和皇贵妃又如何,稍不注意也会落人圈套摔得粉身碎骨。

“前朝和后宫总是瓜葛着,你且看看本宫的阿玛,你的阿玛,甄远道,年羹尧,还有镇国将军,华妃因为年羹尧备受宠爱,害得你无法生育却依然地位稳固,甄嬛在宫里备受恩宠,他甄远道也从小小的大理寺少卿被提携了足足两个品级,这其中的缘由你不会不明白,所以问题的突破口,就在甄远道身上……”柔则第一次与齐月宾说得这样明白,齐月宾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些事牵扯到的东西。

她微微皱眉,“娘娘,咱们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这样会牵扯许多无辜的人。”甄远道为官清廉,颇受皇帝宠爱,更重要的是他为人正直,不与年羹尧为伍,到时候只怕是扳倒年羹尧的重要人物。

“你什么意思?”柔则挑眉。

在齐月宾眼中,柔则只在意怎么除掉甄嬛,却没有顾忌到这里头的利与弊,她是被嫉妒冲昏了头。

“娘娘从前不是这般不顾全大局之人。”齐月宾淡淡地道,多少有些失望。

柔则眯着眼睛,齐月宾又感觉到那种凌冽骇人的气息,虽然她现在已经无所畏惧,可柔则是她不能触犯的人,于是语气缓和下来地道,“娘娘,嫔妾不是那个意思……”

“是也好,不是也罢,本宫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你为本宫所用,就不要起二心,否则……”柔则淡淡地道,几乎听不出来喜怒,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她拥有了世间女子所期盼的一切,尊贵的地位,夫君的宠爱,还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嫡子,在所有人的眼中她都应该知足,不应该与一个小小的妃嫔计较,可是只有柔则自己知道,她当初答应先帝要倾尽所有辅佐胤禛,如今甄嬛爬得这样快,皇上可以宠任何女子,但绝不能被这样的女子左右心思,给了她这样高的地位,是要付出代价的。她是有私心,她讨厌那个跟自己长得像的女子在眼前晃悠,她是高高在上的乌拉那拉家族的嫡女,尊贵无上的皇后,她不允许的事,谁都没有办法改变。

齐月宾有些惶恐,低声道,“是。”

第二日早朝后,瓜尔佳鄂敏与甄远道走在出宫的路上,鄂敏个头挺拔,两颊带着些许胡渣,比甄远道看起来沧桑一些,甄远道夫妻和睦,从未生过嫌隙,所以一到中年人越发精神,而鄂敏却因为娶了几个小妾,夫人与侍妾一直处于僵局,自己的几个子女也是各怀鬼胎,他是有些羡慕甄远道的美满,甚至有些嫉妒,甄远道爱女加入皇宫,连着他也升了官,想到这里,鄂敏笑着道,“还未曾恭喜过甄大人高升,真是托了熹妃娘娘的福啊!”

甄远道只是谦逊地笑,“大人笑话了,我只求熹妃在宫中能平安。”

甄远道一点都没有说假话,他是十万个不愿意自己女儿入宫的,深宫里变化莫测,勾心斗角,她的女儿虽然聪慧却也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她哪里斗得过那些人。

“甄大人此言差矣,你瞧瞧熹妃娘娘进宫不过半年,如今怀了龙种,更是皇上心尖上的人,甄大人好福气呀!”鄂敏话里多多少少的吃味,甄远道不会听不出来。

甄远道是何等聪明,他半开玩笑地道,“似乎你家的大女儿也十六了吧,怎么没有参加那次选秀?”

见步入正题,鄂敏笑道,“半年前我女儿恰好染了风寒,不宜选秀,如果她进宫,凭着美貌与聪慧,也不见得比你女儿差。”

甄远道心里冷笑,表面却道,“殊不知下次选秀得等到什么时候。”

鄂敏的脸色变了变,扯出一丝笑容,“咱们怎敢揣测圣意,不过有熹妃娘娘在,一切都好办,不是么?”

甄远道没想到鄂敏竟这么不知廉耻地说了出来,他以为他是谁,哪里来的自信他一定会向熹妃说瓜尔佳氏的好话?

甄远道是打心眼里不喜欢鄂敏,如今朝堂上年羹尧一派,甄远道一派,张廷玉隆科多地位不倒,保持中立,而鄂敏却见风使舵,墙头草,实则令甄远道看不起,最近,鄂敏开始支持甄远道一派,功夫可是做足了的,处处针对年羹尧,而年羹尧却不把他放在眼里,满军旗的大臣在朝堂上并不多,皇帝也推崇汉军旗的发展,甄远道并不认为没了鄂敏他会怎么样。

“鄂敏大人,您是在是太抬举我了。”甄远道笑着道,“且不说我不能随时随地见到熹妃娘娘,就凭熹妃现在的地位,上面还有皇贵妃,还有皇后,还有太后,熹妃怎么能越俎代庖替您女儿进言呢,您这不是陷娘娘于不仁不义么?”

“甄大人,你不考虑一下吗?这件事如果成了,那熹妃再过宫中也有个帮手,我们也将站在统一战线,这样有什么不好?”鄂敏不觉得甄远道不清楚里面的利与弊,便再次劝说。

两人已经走道宫外了,见天色正好,鄂敏继续道,“今日天气甚好,前些日子我得了许多稀奇古玩,还有上好的大红袍,不如去我府上观赏一二?”

甄远道看着鄂敏为了自己女儿的事对自己毕恭毕敬,犹豫了片刻,还是答应了。

翊坤宫内,到处一片祥和,诺达清冷的翊坤宫总算不再是华妃整日的愁眉苦脸,皇帝与年世兰坐在檀木桌旁用膳,他穿着一身宽衽儒袖的赤色缂金袍,和青色宝蓝蛟龙出演的靴子,对面的年世兰头上未戴珠钗,家常地随意簪了几朵花,凌乱半缀着几个翠水梅花钿儿,身上只穿了一件鹅黄色撒花烟罗衫,下穿曲绿绣蟹爪菊薄纱裤,她的眼如月般明亮,轻轻地替皇帝夹了一颗虾饺,“皇上,这是臣妾亲手做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皇帝很自然地夹起放进嘴里,露出笑容,赞许道,“味道不错,难为你这般细心。”

年世兰淡淡地笑了,国色天香的面容如花般灿烂,“皇上许久不来翊坤宫,臣妾还以为皇上忘记这里了呢~”半撒娇半责怪的语气,皇帝很吃这套,他放下碗筷,握住年世兰的手,“朕前些日子是冷落了你,如今宫中安稳,朕也好慢慢地补偿你,你要什么就跟朕直说,朕一定会满足你的。”

女人就是这样,任凭之前多少煎熬难忍的日子痛苦地熬了过来,只要男人一两句好听的话,便会忘记之前所受的苦楚,年世兰天生专情,只为皇帝一人,听到皇帝这样说,仿佛觉得多年前的感觉又回来了。

“皇上,臣妾只有一事相求。”年世兰心心念念的,无非就那么一件事。

皇帝自然知道她要说什么,只道,“你尽管说就是。”

年世兰娇媚地道,“臣妾服侍皇上不求其他,只希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日后有个依靠,还望皇上成全。”

皇帝依稀记得谁说过这样的话,是熹妃,半年前熹妃同样伏在自己的胸前朝自己请求有个孩子,他满足了她,皇帝自然是希望后宫子嗣不断,可熹妃是熹妃,年世兰是年世兰,不能相提并论。

皇帝似安抚地对年世兰道,“世兰,孩子一定会有的,你要放宽心些。”

有了皇帝的承诺,年世兰自然不再担忧什么,她只是心里不服气,甄嬛算什么东西,现在与她平起平坐,日后如果产下皇子,岂不要凌驾在她头上?

她是一定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皇子的。

只有这样,她年氏一族才能荣耀满门。

从前自己倚仗着年羹尧嫁给皇帝,现在她必须一步一步往上爬,妃位算什么,她要的远远不止这些,今后,她要的是年家都倚仗着她生存,这才是年世兰想要的。

气氛还算融洽,却见苏公公快步走进来,年世兰见苏公公在皇帝耳边说了些什么,心里想着会不会是熹妃出了事,眉色竟露出一丝得意,皇帝自然没有错过,苏公公说完后便退在一旁。

“皇上,怎么了?”见皇帝的脸色不大好,年世兰越来越觉得自己猜得没有错,拼命抑制住内心的喜悦,轻声问道。

皇帝看了她一眼,只是道,“朕还有些事要处理,得空再来看你。”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皇上……”年世兰试图叫住皇帝,却只有背影留给她。

从她小产到现在两年多,皇帝几乎不踏进翊坤宫,今日好不容易过来跟她吃饭,刚坐下就被苏公公叫走了,她气得砸了所有饭菜,盛怒之下叫来掌事太监周公公,“去给本宫查查今日发生了什么事。”

“是。”周宁海得令立马去办,年世兰坐在软塌上,也顺便砸了宫女送来的香茶,兰芝连忙跪在地上,“娘娘息怒,这是皇后娘娘赏赐的茶具……”

皇后的往年的寿礼都会悉数分给各宫的嫔妃,一方面是她的库房早已堆积不了,也顺便做个顺水人情吧。

年世兰看着地上残留的碎片,冷哼,“不过是一副茶具,她不会跟我计较的。”

兰芝继续道,“娘娘在子嗣这件事上不可心急,太医让娘娘放宽心,您可千万不能气坏了身子啊!”

年世兰闻言“啪”地给了兰芝一个耳光,怒气冲天,“本宫怎能不心急!”年世兰嫁给皇帝四年,只有过一次孩子,还让齐月宾给害死了,齐月宾!齐月宾!

想到这里,年世兰已无法控制情绪,也顾不得别人会怎么看,她怒气冲冲地来到披香殿,瞧着齐月宾正坐在院子里品茶,逗着皇后送的一只金丝雀,好不惬意。

阳光洒在齐月宾的脸上,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更加明亮,她转头看着年世兰在兰芝的搀扶下往这边走,身上散发着不可掩饰的怒意,心里觉得可笑,年世兰走过来,瞧着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愈发生气,她一把夺走齐月宾手里的茶具狠狠地摔在地上,周围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

“华妃,你越来越放肆了。”齐月宾身边的宫女替她重新倒了一杯茶,她喝了一口,淡淡地道。

年世兰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以下犯上,不过她没有打算退缩,她年世兰这辈子都不会退缩,她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齐月宾,“你可真会享受”

齐月宾几乎没有正眼看年世兰,只顾自己给鸟儿喂食,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可不是吗,不然这漫长的日子可怎么过?”

“你杀死我的孩子,为何这般冷血,竟一点儿悔意都没有,你就不怕午夜梦回的时候我的孩子找你索命嘛!”年世兰逼近她,说这话的时候牙齿都在发抖,来的路上她想了无数方法出自己这口咽不下的气,但此刻看到她一副风轻云淡不为自己辩驳的样子,她竟然有种无力感。

齐月宾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年世兰,想看看她风风火火一副来找自己算账的样子今日到底要干嘛,她只是一个华妃,有封号又如何,却是万万比不上她齐月宾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的,皇上许她皇后之外最高的地位,最高的权势,她年世兰上究竟哪儿借的胆子非得认定她是凶手!

“本宫不想与你争论,你若是要向皇上告发本宫尽管去找证据,如果没有证据,这一次本宫权当没发生,要是再有下次,本宫治你一个以下犯上之罪易如反掌。”齐月宾没有太过严厉,她实在是太理解年世兰的心情,同样是失去过孩子的女人,同样身为皇帝的妃嫔,她知道年世兰是一根筋,认准了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由着她去吧,她不打算为难她。

年世兰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是啊,她今日来就是自讨苦吃,明知道过来占不到上风,却也还是没头没脑地闯了进来,她是太想有个自己的孩子了,谁能理解她心里的苦与恨,谁能告诉她这辈子还能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哈哈哈哈……”年世兰突然仰天大笑,眼泪婆娑,齐月宾瞧着她的样子,竟有些于心不忍,等她笑完了,示意她坐下。

屏退左右后,齐月宾亲自替年世兰倒了杯香茶,“这是皇后前日赏的西湖龙井,香气逼人,味道十分清雅,你尝尝。”

年世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措不及防,她自然不准备喝她的茶,带着三分警惕,“你有话直说。”

齐月宾想起昨日柔则对她说的话,心下一动,朝年世兰道,“你的眼光永远停留在以前那些破事儿上,什么时候才能清醒呢。”

年世兰自然是听不懂齐月宾话里的意思,她冷冷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月宾笑了笑,“本宫这辈子在生子上已经无望,可你还年轻,身子强健,一定还会有孩子的,你瞧瞧,咱们宫里的熹妃娘娘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么,才进宫多久就有了身孕,皇上可把她当做手中宝呢!”

年世兰最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说怀孕的事儿了,还偏偏是哪个自己恨得牙痒痒的甄嬛,那个皇后如此相似的贱人,年世兰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咬着牙狠狠地道,“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的贱人么,真以为凭着肚子就可以在本宫面前作威作福么!”

“她还算懂事的了,怀孕这么久,未曾在谁人面前作威作福过,这也是皇上喜欢她的原因之一。”齐月宾适当地道。

果然,年世兰眼里的恨更深切,“哼,狐媚子功夫始终上不得台面,她得意不了几天了!”

“你要做什么?”齐月宾挑眉。

“……”年世兰竟然沉默了,齐月宾就知道这是空长一颗脑袋没有主意的人,但是,她会帮助她的。

“甄嬛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你看看,之前三言两语就扳倒了富察贵人,又那么快封了妃位有了身孕,她在背后做的事情,可不比我们少,而且……”说道这儿齐月宾停住了,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是什么让甄嬛爬得这样快,只凭着她的脸和聪慧么?她想起除夕夜那日别出心裁的花熏衣,硬生生地在除夕夜里把皇上从皇后那里弄到了碎玉轩,她不过是区区一个汉军旗的闺阁小姐,哪会懂这么多。

“而且什么?”年世兰听得兴致正浓,见齐月宾突然停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她有些急切。

齐月宾不管自己猜测得对不对,她的目的只有一个。

“本宫总觉得有人在暗中帮助甄嬛,否则就凭她一人之力怎么可能!”她的脑海里不停浮现着种种场景,宜修被她们陷害杀死剪秋和容止的时候,甄嬛为何冒着生命危险来替宜修说话?为何除夕夜皇后会被气晕?那用花熏衣服的主意到底是谁想出来的?柔则生辰时甄嬛送的贺礼、宜修从哪里弄到那副柔则已经丢掉的画……这一切关联起来,都仿佛跟宜修和甄嬛有关,聪明如齐月宾,她竟猜测出了七八分。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道,“而且,如果甄嬛此胎是皇子,那就真的没有你什么地位了,恐怕你的翊坤宫都要让出来呢……”

翊坤宫是除长春宫最好的宫殿,坐北朝南,近挨着皇帝的乾清宫,风水也好,如果连翊坤宫都被甄嬛抢走了,那她还有什么念头!

“贱人!本宫是不会让她得逞的!”年世兰咬牙切齿。

“那你预备怎么办?杀了她?还是杀了她的孩子?”齐月宾不轻不淡地扔出这句话。

年世兰自然没有想过要弄出人命,可是她却无法忍受甄嬛如今骑在她头上耀武扬威的,她是皇上亲封的华妃,她的哥哥更是平定西北战事的大将军,她的荣耀还在后头,怎能屈降尊贵于一个贱人!

“我……”年世兰说不出话了。

齐月宾冷笑一声,“你遇事只会慌慌张张,从来拿不定主意,现在你去杀了她又如何?你一样会死,不止是你,还有你的家人,你的哥哥,残害皇嗣,残害嫔妃,那个人还是皇上宠爱的人,你觉得皇上会绕过你么?”

“……”沉默半响,年世兰道,“我没有想过要杀她。”

“这件事本宫只是提醒你,要你做好这个心理准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别动什么歪脑筋,否则本宫也救不了你!念在你我同是王府出来的嫔妃,本宫给你支个招,你过来。”

齐月宾朝她招招手,年世兰如凑过去,齐月宾在她耳边细语,年世兰安静地听着,很快露出了微笑。

年世兰走后,齐月宾身边的宫女上前替她按摩,忍不住道,“娘娘就不怕华妃到时候反咬咱们一口?”

齐月宾假寐着,拍拍宫女的手,信心十足,“放心吧,她年世兰只是一头没有方向的母狮子,成不了什么气候,本宫只是告诉了她方法,具体怎么实施就看她自己了,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本宫自由办法撇清关系。”

“娘娘圣明。”

宜修,甄嬛,年世兰,你们付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你们一个个的全部还回来!

年世兰回到翊坤宫,周宁海已经在等候了,见着年世兰,便上前道,“娘娘,是熹妃出事了。”

年世兰眉头微皱,心里悦喜,“到底怎么回事。”

周宁海细细道来,“今日皇后娘娘邀请熹妃、齐妃、谨妃、惠贵人和安答应去长春宫赏花,熹妃娘娘被太后养的猫儿抓了一下,受了惊吓,但被皇后娘娘救了下来,皇后也被猫儿抓伤了。”

“什么!”华妃蹭的一下站起来,随即坐下,“熹妃有无大碍?”

周宁海道,“熹妃只是手背被抓伤了,胎儿也没有影响,只是皇后的脖子伤得有些严重,流了好多血,此刻皇上已经过去了,皇贵妃也赶过去了。”

年世兰不解,皇后为何要救甄嬛?太后的猫儿为何会出现在长春宫?她来不及细想便在兰芝的搀扶下急匆匆地朝长春宫走去。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www.lewenwu.cc。乐文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lewenwu.cc

历史军事推荐阅读 More+
www色

www色

垂天大观
现代人的火药利用知识和古代火药技术相结合,提高科技力量后的军队战斗力;柴宝臣的三位夫人有两位比柴宝臣小四岁,有一位比柴宝臣大五岁,三位夫人身份各异,既有大家闺秀,又有官宦女子,还有乡野少女,这些女子甚至还兼有学生、犯人、人妻等身份;会有很多现代元素融入故事,比如真人CS、植物大战僵尸等等;大规模的战争场面,让你目不暇接;美丽的中华古诗文在小说里穿插呈现;细腻的心里描写,鲜明的性格塑造,原汁原味的
历史 连载 21万字
日本69xxx

日本69xxx

谱闲
我是名现代厨师,一觉醒来,我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它叫做李唐,与历史上的大唐迷之相似,从每个人身上都能找到大唐的影子。 在这里,我跟皇帝是战友。别误会,是战斗过的朋友!这老头总抢我钱,我被迫奋起反击,给他找到了丝绸之路,给他打灭了突厥……只为了保护我的银子!
历史 连载 54万字
亚洲ⅴa曰本va欧美va视频

亚洲ⅴa曰本va欧美va视频

城十六
修仙大佬飞升失败,意外坠落人间,成了匡家的童养媳。匡家富甲一方却为富不仁,百般刁难想将她赶出家门。 她白手起家带着小姑子种瓜种豆,开药铺,建学馆,一步步走向人生巅峰。 战神归来,宠她,护她,小童养媳却要逃离……
历史 连载 36万字
两人做人爱图片大全视频

两人做人爱图片大全视频

抗战三郎
杨麟穿越到亮剑世界,成为红云岭大当家,获得签到打卡系统。 系统:先定个小目标,端掉坂田的指挥部!
历史 连载 72万字
媚薬强制注入で乳首

媚薬强制注入で乳首

姜玫放
她本是一个贫困的高中生,却不巧赶上穿越大军。却成为了双面的灵人门主。 他是睥睨天下的南国皇帝,在北国却遇见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初次下山她就爱上下蛊之人,错付真心。 被人处处算计,却因那错误的感情处处忍让。 在这一步错,步步错的交织之下,他一直守着她,可她却因蛊无法领情,葬送性命。 再次醒来,脑中只记得他的好,却不曾记得半分他是谁…… 他知道,他的责任是守护一洲天下太平,可他的天下,至终不
历史 连载 12万字
爆乳情帝国网综合社区

爆乳情帝国网综合社区

东墙的篱笆
青砖绿瓦,陌上花开香染衣;朱门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历史 连载 26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