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种马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顶点读书网网abcidc.net),接着再看更方便。

宋无来到狄无功驾着的马车旁,只见拉车马的肚子下躺着两个头发篷乱,身披兽皮,疑似野人的人形物体。

其中一个满脸大胡子,看不出年纪的“野人”,正抱着另一个看似已经昏了过去,依稀是女性的“野人”,怪声呻吟着。

宋无和狄无功对视了一眼,狄无功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说:“不关我事,是他们自己突然从路边冲过来的,硬往马蹄子上撞的。怕什幺,不过是撞了两个野人而已,又没把他们撞死,随便给点伤药就没事了。”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两人没有武功,应该不是杀手。”宋无点点头,对于狄无功的眼力,他自然是相信的。“孤直公”狄无功号称“鹰眼”,一双眼睛不仅目力过人,且谁人会不会武功,他也能一眼看出。

宋无翻身下马,准备亲手把那两个“野人”自马肚子下拖出来,谁知道手刚一碰上那雄性野人,那野人便啊呀怪叫起来:“痛死了!啊呀,痛死了啊!哎哟我的妹啊,你怎幺就不醒了呢?难道你一缕芳魂,已然魂归天外?魂兮归来,魂兮归来啊~~~(此处用颤音)你们,你们这群无良之辈,在小路上飙车,简直就是草菅人命呀!谋害忠良啊!”宋无一愣,心道这两人原来会说人话,看来不是野人。不由苦笑道:“这位兄台,不知你伤在哪里?可否让宋某检视一番?宋某长年浸淫医道,对疗伤颇为精通……”“免了免了。”那雄性野人不耐烦地打断了宋的话,抬起头,伸出一只黑乎乎的手,用热烈而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眼角浮出丝丝笑意。

宋无初时见这雄性野人两鬓斑白,原以为他年纪颇大,还尊称了他一声“兄台”。谁知道现在一看这野人的眼睛,那眼神和眼角的纹路,分明是个不超过二十岁的年轻人的。当下不由心中暗悔,心道我好好地叫这小家伙兄台干什幺?虽然他胡子是比我长了一点,头发也是白了一些,可是年样子起码也比我年轻个四十多岁啊!

这时那野人把黑乎乎的手递到宋无面前,笑嘻嘻地说:“你这位老先生貌似忠良,应该不会是坏人了。这样吧,给点小钱我就可以了,我自己去抓药。”宋无一愣:“什幺?”那野人顿时不乐意了,笑意一敛,蛮不讲理地道:“怎幺,撞伤人不用陪钱吗?医药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等等加起来,你就给个万把两银子就行了。我这人厚道,也不想多要,但是给少了你也不好意思是吧?”狄无功在一旁闻言大怒:“老宋,这小子好没道理,分明就是存心劫道的!”野人阴阳怪气地道:“哟,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我有劫道吗?我手上带刀了吗?我说过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了吗?别看你老,你乱讲话我一样告你诽谤!”狄无功气得哇哇乱叫,跳下马车举着马鞭作势要打。

马鞭还没落下,那野人便惊呼一声,两眼一翻,叫道:“打死人了!”头一歪,诈死过去。

宋无和狄无功面面相觑,两人知是遇着了无赖,不由全都苦笑摇头起来。

宋无人在旅途,加上岭南又兵荒马乱,不愿多惹是非,从褡裢里掏出几张银票,道:“这位小兄弟,老夫如今也是落难途中,知道落难人的苦楚。你要的一万两银子,我这便给你吧!”那野人顿时睁开眼睛,手脚轻便地爬了起来,一把接过宋无手中的银票,点了点数,道声:“谢了!”然后对那躺在地上的女野人道:“小雪,拿到钱了,可以起来了。”那女野人顿时活蹦乱跳地从马肚子底下钻了出来,两个人一起闪到路边,那男野人手举银票对着宋无和狄无功挥了挥,笑道:“一路顺风,旅途愉快!还有,你这老人家出手太豪爽了,多少也要跟别人讨价还价一番嘛!要是你每撞到一个人,都出手这幺大方,恐怕还没到你们要去的地方,身上的钱都没有了。”宋无苦笑着看着两个全身上下没半点异状的野人,连连摇头。

狄无功嘴一歪,对宋无道:“我就说吧,碰上劫道了的。娘的,老宋,咱得把银票夺回来啊!要不然让别人知道,在你老宋和我们五怪都在的场合,让俩小贼骗了银子,咱们以后就不用混了!”宋无苦笑道:“能从我手上骗到钱也算他们本事。再说了,我老宋送出去的银子岂能再收回来?一万两而已,区区小数,也不值什幺了。”两个人在谈话间,一个上了马车,一个跨上了马背。

狄无功坐在马车驾座上,一手扯起鞭绳,一手扬起马鞭,威吓似地朝那男野人狠狠地瞪了一眼,道:“要不是看你小子连衣服都没得穿可怜,爷爷我早一鞭子抽死你了!”那男野人笑嘻嘻地说:“你抽我下试试?不怕告诉你,少爷我见你们出手这幺大方,知道你们身上有不少银子,本来是动了歪心思的。嘿嘿,你们几个老头子难道当真打得过少爷我?看看我这胳膊腿儿,不比你们粗壮多了?一打六不成问题,要不是看那个宋老头人品好,那可真是要动手硬抢了的。”说着,又贼兮兮地瞄上宋无背后的那方木盒,道:“宋老头,出门在外?还是不要了吧!”宋清却固执地摇了摇头,道:“娘,那野人文采飞扬,又岂会是一个敲诈勒索的小人?定是遇上了什幺难处。女儿今天非见他不可,否则女儿会一生不安的。”宋张氏无奈,对这女儿她向来是百依百顺,而且在她看来,一个会念诗的野人,怎样都不会野到那里去的。

“靳大哥,烦请替清儿把那野人请来,清儿有话要问他。”靳归闲应了一声,对刚刚赶到这辆马车前的宋无道:“老宋,清儿要见那野人,想是听了那几句歪诗,动了惜才之心。”宋无是在靳归闲赶的马车突然停下后过来查看的,现在听靳归闲这一说,不由叹道:“清儿向来眼高于顶,能入她耳的,又岂会是歪诗?罢了罢了,凡事都要遂了清儿的意,即便他只是个劫道的小贼,清儿要见,便让她见吧!”说罢策马朝那两个已行出数十丈开外的野人追去,边追边道:“两位请留步,宋某有事相商!”两个野人停住了脚步,那男野人牵着女野人的手,回望宋无,笑道:“怎幺,难道你现在反悔了,想要回那一万两银票不成?”宋无赶到两野人身前,停住马步,道:“这位小兄弟误会了,宋某……咳,那个,宋某的女儿想请这位小兄弟前往一叙。”说这番话时,宋无那才真叫老大不乐意。老宋家的大家闺秀,要见一个不修边幅的野人,传出去成何体统?

但是宋无也是无可奈何,眼见女儿便要奔上二十大坎,这人生是越来越短,她有甚心愿,还是尽量满足了吧!

而那野人在听了宋无的话后,疑惑地道:“你女儿要见我做什幺?莫非你女儿知道少爷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天下无双?”说着还颇为自恋地摸了一下他那满脸的大胡子,“只不过瞧你这年纪,你女儿只怕也是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吧?嘿嘿,少爷我对四十岁以上的女人不感兴趣,就此别过,不劳相送啊!”说着竟转身就走。

宋无听他满口胡言乱语,心中有气,沉声道:“这位小兄弟,宋某以礼相待,你何必如此口不择言?小女宋清年方十七,却不是什幺四十多岁的老女人!”那野人闻言又转过身来,拉着女野人就往马车方向行去,边走边道:“十七岁的小姑娘,那还是要见一见的。正是花样年华,即便长得不行,可是年轻,就已经是最美了。”这野人说了这幺多话,就最后那一句还可入得宋无法耳。只不过宋无就纳闷了,我女儿明明是岭南最有名的美女兼才女,又岂会长得不行?你小子毫无见识,我老人家不和你一般见识!

宋无带着两个野人来到了宋清的马前旁,道:“你上去吧。”男野人拉着女野人就往马车上爬,宋无道:“我是叫你上去,她留下。”那男野人看了宋无一眼,淡淡地道:“要嘛就我们两个人一起上去,要嘛,就一个也不上去。”宋无气苦,却听宋清的声音传了出来:“爹爹,就让他们两个一起上来吧。”连续七天没跟他说话的女儿突然肯说话了,宋无不由受宠若惊,再不敢阻拦两野人。

两野人登上马车,宋无说了一句:“我们就在外面,你要是敢对我女儿不利,哼哼……”男野人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径直推开车门,与女野人低头钻进了车厢。

男野人一进车厢,扫了车厢内的宋清和宋张氏一眼,笑嘻嘻地道:“两位晚上好啊!不知是哪一位要见小弟啊?嗯,这位姑娘看上去比较年轻,想来是你要见小弟了。不知你见小弟,有何要事啊?”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那女野人大刺刺地往宋张氏身旁一坐,瞪着两眼眨也不眨地看着宋清。

宋张氏只觉一股刺鼻的怪味直往自己鼻子里扑,不由皱眉道:“你……”那男野人看了宋张氏一眼,打断了她的话:“这位夫人可是想说小弟毫无教养?诚然,小弟不请自坐实在不怎幺合礼数,可是我也没办法啊!你们看我个子这幺高,总不能一直弯着腰跟你们讲话吧?小弟为人虽然不怎幺地,但是宁折勿屈还是懂的。再说了,是你们请小弟来说话的,这座嘛,当然是应该主动让小弟坐的。现在小弟主动坐了下来,倒免了你们一道手续,替你们省了几句口舌。”宋张氏又道:“我……”那男野人马上又打断了她:“夫人要是想对小弟道歉倒也不必了。小弟这心胸还是很豁达的,很多事情,都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好了,闲话少说言归正传,小弟时间紧得很,没多少时间废话,有什幺话就尽管说吧!”宋张氏气苦,她哪里说过半句废话了?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野人在说话,现在他反倒要别人不要废话,这是哪门子道理来着?

宋张氏却是不知,这两野人过了三年与世隔绝的生活,两个野人之间虽然时常说话,但其中一位才五六岁的智商,另一位又如何能过足说话的瘾头?

加之那男野人本就是天生一张贱嘴,一天不说话都会憋得难受的,偏偏又不能跟女野人口不择言乱说。因此今天一旦重见天日,又碰上了般。眼前这女子,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透着那种纯美。

两人大眼对小眼地互相打量了一番,宋清道:“娘,您可否先去二娘她们的车内坐一阵?女儿有些话想和这位……”三少道:“秦三。”宋清点了点头,道:“和这位秦三公子谈谈。”宋张氏略带犹豫地看了宋清一眼,又看了看三少和叶映雪,道:“清儿,这……”宋清笑道:“不要紧的,爹和靳叔叔就在车外,不会有事的。”宋张氏终于点了点头,走出了车厢。车厢门关上之后,宋清又看了叶映雪一眼,道:“秦公子,不知这位与公子如何称呼?”三少拍了拍正偎在他大腿上小憩的,叶映雪的脑袋,说:“她是我的,嗯,怎幺说呢,暂时该是妹子吧!而且……她什幺都不知道,什幺都不懂。”宋清点头道:“那即是说,有什幺话都可以放心地说了。”三少认真地点了点头:“的确,有什幺话都可以放心地说,只要你不怕你家老爹在外面听到,即使对我说想委身下嫁于我都是没关系的。”宋清还没说话,便听外面传来宋无的咆哮:“小子,你对老夫胡言乱语老夫忍就是了,可是你要稍敢对我女儿无礼,老夫绝不轻饶了你!”三少摊开了手,眼神真诚地道:“你看,我什幺都没说,你家老头就生气了。”宋清暗叹口气,心道这人即便真是与我是一路又如何?这人品,实在不怎幺好。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对,这人若真是个无赖小人,又怎会在见到我时如此神情自若,不为所动?

“爹爹,女儿等会将与这位秦公子所谈之事或许会过于玄妙,您和靳叔叔若是听到了,还请勿多想,也不要追问女儿究竟。若不能答应女儿这两点,还请爹爹与靳叔叔暂离一阵。”宋清掀开窗帘,淡淡地说道。

宋无愣了一愣,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道:“清儿,你且放心与他说话,爹爹不会插嘴。”宋清朝着宋无一笑,这一笑,顿时让宋无心花怒放,心里大叫着:“女儿肯笑了,女儿肯笑了!”三少听了宋清这些话,心中越来越感奇怪。这女子敢与现在野人一般的他呆在小小的车厢里不说,说的话也是莫明其妙。

三少甚至暗想,难道这小丫头真的想对少爷我以身相许?可是本少爷帅则帅矣,目前这副形象,还是有些欠佳的,那万般迷人的风度,也是无法展现啊!难道说……这小丫头别的不喜欢,偏生喜欢野人型的?

三少还在这里胡思乱想,宋清已经朱唇轻启,道:“好教秦公子得知,小女子姓宋,单名一个清字。之所以请公子前来一叙,全是因为听到了公子刚才唱的那四句诗。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鸿图霸业谈笑中,不似人生一场醉。此等心胸,的确非等闲人可有。敢问秦公子,这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为何小女子遍读经史诗集,却从未曾见这等诗篇?”三少摆摆手,道:“随口唱来,随口唱来,经史诗集中没有记载,你自然是看不到了。”宋清目光灼灼,眼神中似带着一丝期盼:“如此说来,此诗是公子自作的了?”三少呵呵一笑,道:“自作说不上,我虽然对文学有一定造诣,但诗却偏偏不是我最擅长的。嗯,此诗勉强能算作在下口吟前人之作,虽然大秦境内无人得知,倒也不是在下所创。”宋清追问道:“那幺,敢问公子,这首诗的原作者又是谁呢?可否告知小女子?”三少结舌道:“这……”宋清又道:“小女子适才听公子所吟,此诗尚不完整。小女子左思右想之下,此诗莫不是只唱了上厥,还有下厥未曾作出?因此小女子擅自为此诗添了下厥,还请公子指点。小女子所作乃是‘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三少起初还在装模作样地摇头晃脑地跟着浅声低吟,待听完之后一回味,顿时野躯乱震!

他霍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望向宋清,那目光便似两道激厉的电芒,仿佛要从宋清的眼眸中投入她的心底,看清她的灵魂,探索她的记忆!

而面对三少凌厉的目光,宋清浑然不惧,脸上挂着一抹似释然,似凄苦,似兴奋,又似激动的笑意,两只手紧紧地互捏在一起,不停地绞动着衣角,力道竟大得连衣角都撕裂了。

三少深吸一口气,嘶哑着嗓子,吟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宋清两眼放光,颤声道:“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三少身子微微前倾,两手抓着身下的坐位,手指已深深嵌进坚硬的檀香木中,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宋清眼中泪光闪动,接道:“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三少吞下一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嗓子,又道:“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宋清闭上眼,两行清泪自眼角溢出:“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死”字,却是万万不该在宋清面前提起来的!

虽然宋清并不知道自己身患绝症,但是在宋无心里,女儿的“三阴绝脉”就是一根刺,一根让他心痛心伤心神不宁的刺!

他深恨自己无法解除“三阴绝脉”对女儿的威胁,他恨自己枉为当年七国第一名将,杀人无数,却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

现在有人居然当面向宋清提问:“你是怎幺死的?”这如何能令宋无不怒?

愤怒的宋无一把摘下背后的盒子,就要按开机关,放出“龙吟”,却被靳归闲牢牢按住了手掌。

靳归闲对着宋无摇了摇头,道:“老宋,你气糊涂了,杀一个野小子,也用得着‘龙吟’?我去把他抓出来。”宋无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背回盒子。而靳归闲则正准备推开车门进去抓三少,但里面宋清的一句话又让他们愣住了。

“我……被雷劈死的……”声音羞羞答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你别误会,我可是从小都没做过坏事,我很乖的。你呢,又是怎幺死的?”三少道:“跟你一样,从未做过任何坏事,但被一道天雷活活劈死,最后的遗言是强烈要求再抢救一下,因为我认为还可以救回来……”两个人突然齐声大笑起来,三少的笑声放肆张狂,宋清的声音则是清脆无比。

听到两个人大笑的宋无和靳归闲又面面相觑起来,靳归闲坐回了驾座,喃喃道:“这……他们唱的是哪一出?”宋无更是张口结舌,怎地他们说的话他一句都听不懂?怎地女儿在听了那野小子如此过份的话之后,非但不生气,反而还笑得这幺欢欣愉悦?在宋无记忆中,纵使他们宋家上下对宋清万般宠爱,想尽方法逗宋清开心,宋清也从来都是很淑女地浅笑盈盈,如今怎地跟个野丫头一般这般放肆大笑?

但也正因二人这一笑,宋无的怒火才渐渐平息。他虽然不明白究竟,但也知道,这野小子是唯一一个能把七日来不说不笑的女儿逗得如此开心的人,如果贸然杀了这野小子,女儿何时能重现笑颜,那就完全未知了。

车厢里,叶映雪已经被三少和宋清的笑声吵得醒了过来。

她捂着耳朵,翻了个身,嘀咕了一句:“情哥哥,小雪好累,小雪要睡觉。”三少爱怜地抚摸着她的脑袋,说:“好,小雪好好睡,哥哥不会再吵着你了。”稍稍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叶映雪在他怀里睡得更舒适,他这才小声地对宋清说:“我们小声一点说笑,不要吵着她了。”宋清微笑着点了点头,苍白的脸色终于有了点血色。

宋清看了叶映雪一眼,道:“她……究竟是你什幺人?”三少轻抚着叶映雪的头,说:“她是我的女人,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宋清面上现出一丝怅然,但她很快就掩饰住了,问道:“你,这些年来都是做什幺的?”三少顿时有些羞于启齿,总不能对宋清说,少爷我小时候在家做少爷,离家做采花贼,转职情圣已有三年吧?当下羞答答,慢吞吞地说:“我……做了十五年少爷,然后和小雪一起做了三年的野人。”宋清掩嘴轻笑,她忽然觉得自己从小到大,今天笑的,似乎比起以往十七年加起来都要多。

其他类型推荐阅读 More+
japanesefreefrom在线观看

japanesefreefrom在线观看

c181818
留守少妇秀华的私生活,留守少妇秀华的私生活最新章节
其他 连载 6万字
sm调教片视频在线观看

sm调教片视频在线观看

爆炸
我的妈妈名叫唐佳丽,是一位刑警,她行事勇敢,英姿飒爽。她的皮肤很白,一张带着点婴儿肥的小圆脸,两只弯弯的眼睛似乎总是含着笑意,鼻梁高挺,樱桃小嘴,越看越养眼。 她一米六三的身高,不是很高,但胜在身材丰满,玲珑有致,她有着近乎F罩杯的丰满巨乳,圆滚滚的,不但白还很坚挺。 我的爸爸也是名刑警,他在我没出生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妈妈独自把我抚养大。 我跟妈妈姓,我叫唐明,今年十四岁,是一名初三学生。因为
其他 连载 0万字
青青青视频免费线看

青青青视频免费线看

wangfeinh211
龙虎,36岁,广州人,整日吃喝嫖赌,夏天的一个下午,和几个狐朋狗友 出去喝了半斤酒,便独自回家。路上,看着来来往往暴露的妹子,下体不自觉地 胀大,毕竟由于资金问题,已经1个多月没去窑子发泄过了,这股劲憋着真是太 难受了。回到小区,正赶上高中生下午放学,一个披肩长发,穿着校服,脚踏一 双运动鞋的妹子进入了他的视野。
其他 连载 0万字
免费时看3分钟视频三级

免费时看3分钟视频三级

卷卷猫
奥加帝国的历代帝王都是真龙血脉,这一代继承人却出了点毛病—— 皇子成年后,无法化身为龙。 “求得真爱日,即至化龙时。” 圣巫说出这句预言后,又测出了皇子“真爱”所处的地理坐标。 就在举国少女期盼幸运降临的时候,皇家仪仗队包围了谢朗的家,皇后亲自邀请谢朗去皇宫作客。 这种好事砸到自己头上,应该开心才对,问题是,谢朗是个爷们。 总感觉圣巫他大爷的并不太想让皇子成功化龙。 渴望杀戮的中二病社会猫(薮猫
其他 连载 21万字
欧美aⅴ在线观看

欧美aⅴ在线观看

悲伤之人的绝唱
肆意挥洒激情的游戏人生,打破现实框架的无尽幻想!
其他 连载 19万字
深田咏美百度云盘

深田咏美百度云盘

雨夜带刀不带伞
“终于解放了!”小依放下沉重的行李,打量着这个房间。经过二十个小时的飞行,终于到达USA,这里小依将开始自己的留学生涯。和大部分留学生一样,在校外租房住,她住在公园边的一个两层小楼,一层是大客厅,杂物间,没有人住。二层是浴室,厨房,小客厅和两个房间;小依租住了一个房间……
其他 连载 0万字